電話掛斷后,一對兒年輕的男女不由地對視傻樂。
我姐\\趙主任當公社書記了
兩個小時后,趙棉下面到招待所找他們,也知道了這個巨大的驚喜。
他們是趙柯最親的姐弟,會為她的每一個大小進步驕傲。
趙棉本就打算安排趙楓和莊蘭吃,晚飯直接又升級了,三個人吃了一頓大餐,慶祝一個沒有趙柯在現場的喜事兒。
趙棉和于師傅同在軸承廠,趙棉晚上回廠里宿舍,又特地去于師傅家一趟,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于師傅喜不自勝,送趙棉到宿舍樓下,返回家便不厭其煩地說趙柯“趙柯剛進廠的時候,我瞅她眼睛就知道是個機靈的,忍不住對她嚴格,她全能應付,可我就是覺得她身上沒那股勁兒。”
“她最初換工作給趙棉,我心里反對著呢,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一個婦女主任當下來,她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不同了,現在還有這么大的造化。”
方承附和道“說明你眼光獨到、慧眼識人。”
“不是。”于師傅不認同這個說法,“這不是我慧眼識人,是趙柯出色。”
一個重音在“我”,一個重音在“趙柯”。
于師傅認為,不是因為她慧眼識人成就趙柯,是趙柯成全了她的慧眼識人。
她的自豪簡直溢于言表。
方承失笑,“你以前帶徒弟,從來都很嚴肅,年輕工人都怕你,去一趟分廠,帶趙柯和趙棉,倒是越活越隨和活潑了。”
于師傅笑道“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男同志們絕對不可能完全理解,同為女同志們的她們,即便高喊著“女性能頂半邊天”的口號,也深知婦女們的真實地位和權利并沒有能夠與男同志們平等,因此,當又多了一位優秀的女性打破權力的壁壘,站在更有影響力的位置上閃閃發光,她們是多么的與有榮焉。
兩天后,趙楓和莊蘭的火車即將到達目的地。
莊蘭幾經猶豫,在到站前跟趙楓說道“我想,我們能不能不提你家里的事兒,尤其是趙主任和大姐。”
趙楓不解,“為什么我以為我家條件還行,能給你長臉。”
“我不在乎長不長臉。”
莊蘭咬咬唇,終于不再只是只言片語和神色顯露,認認真真地對趙楓說起她家里的情況。
她家里四口人,她還有一個弟弟莊毅,只比她小一歲。
她父母都只疼愛兒子,從小,除了讓她干活,什么事兒都忽視她,吃穿用度,跟莊毅都不能比,她還得事事都讓著莊毅,哪怕莊毅因為跟她無關的事兒有什么不開心,她也會被遷怒。
當初,姐弟倆的年紀都可以下鄉了,但莊蘭父母毫不猶豫地留下了兒子,讓莊蘭下鄉,并且在她下鄉之前就明確告訴她,家里壓力大,別給家里添麻煩。
莊蘭下鄉初期,她父母完全沒有跟她聯系過。
后來,趙村兒大隊出名,她父母似乎察覺到她的日子沒那么難,才開始寫信,要求她給家里寄糧寄錢票,只是莊蘭一直沒有讓他們如愿。
因此,莊蘭和父母的關系越來越不好,如果不是他們的信仍然時不時地寄到趙村兒大隊,他們之間這一絲薄弱的聯系會徹底斷掉。
“我不想我父母占你們的便宜,趙主任再出名,只要我們不說,他們就不會知道你是趙柯的弟弟,不會知道你家的條件,我還帶了一身舊衣服,打算穿著回家。”
趙楓當兵,身形和眼神氣質實在騙不了人,否則莊蘭甚至想讓趙楓也裝成個莊稼漢,最好是那種別人一看就覺得是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形象。
而趙楓聽完,不贊同,“還能一直瞞著嗎早晚會瞞不住。”
“瞞一時是一時,要不然他們肯定要找事兒。”
趙楓一方面覺得,她這樣的想法,確實可以避免一些麻煩,但又覺得委屈莊蘭。
偏偏莊蘭堅持表示她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