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柯是風,其他人又怎么不會成為風呢
“蕓蕓,你去跟大伯拿鑰匙,我借用一下大隊的喇叭。”
趙蕓蕓二話不說,邁開步子跑出去找趙新山。
其他人不明就里,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轉到大隊院兒里。
片刻后,趙蕓蕓和趙新山腳步匆匆地趕過來,打開辦公室的門鎖。
趙村兒大隊唯一通電的地方就是大隊的喇叭,但是鄉下的電不穩定,趙新山大多時候做個召集通知,等人到了宣布事情時都是手持個喇叭扯嗓子喊。
不過趙村兒大隊現在有柴油發電機,趙新山給趙柯連上。
“呼呼”趙新山吹了吹話筒,有聲兒,便讓開位置給趙柯。
趙柯站在桌前,舉起話筒,“全體趙村兒大隊社員,聽到請注意,再重復一遍,全體趙村兒大隊社員,聽到請注意,我是趙柯,前趙村兒大隊婦女主任,現雙山公社書記,接下來,我將進行一場臨時動員講話。”
喇叭聲傳到趙村兒大隊各處,所有人都抬起頭。
村子邊緣,喇叭聲不是很清晰,有些社員放下手中的活計,走出家來,更多的社員開始向大隊部聚攏。
學校里,老師和學生們也都側耳去聽。
不止余秀蘭,大家對趙柯的聲音都很敏感,即便聲音很小,他們依然很快就聽出是趙柯的聲音。
這個時間門點,趙柯特意回來,顧校長稍一思索,便讓各個班級的老師安排學生們暫停課程,一起去大隊部。
大院兒里聚了越來越多的人,趙二奶一家、莊蘭和蘇麗梅、老師和學生們、村子里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我們是農民,面朝黃土背朝天,靠天靠地,靠山靠水,我們的生存技能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我們口口相傳著各種技藝。從前,大伙兒常說,讀書有啥用,讀書能讓我們吃上飯嗎不認字兒我不是照樣兒活得好好的”
“幾年前,我成了咱們趙村兒大隊的第一個高中生,我進了工廠當工人,我們全家都很光榮。”
“三年前,我成為咱們趙村兒大隊的婦女主任,婦女主任管婦女的事兒,管東家長李家短,管雞毛蒜皮,我是真煩過,不過這事兒咱們說句心里話,你們得理解我,擱你們上來,遇到咱大隊有些難搞的社員,也得鬧心。”
“趙新山同志、劉三妮兒同志、余秀蘭同志還有一些當過大隊干部的同志,肯定都深有體會吧有時候我甚至一度懷疑,劉三妮兒同志和余秀蘭同志放下婦女主任的擔子時,偷偷一蹦三尺高,可下是解脫了。”
這一句玩笑話,社員們紛紛笑起來,看向村子里“難搞”的人物們,像趙二奶、田桂芝、東嬸兒、趙二叔、劉廣志全都是給趙柯的婦女主任工作增添過難度的。
而余秀蘭翻了趙柯一眼,氣笑了,“胡扯,我啥時候那樣兒了。”
趙柯的聲音帶著笑意,“我還跟咱們大隊長爭論過,我帶著年輕人跟全村長輩們對著干,那時候你們背地里都在罵我刺頭呢吧我還說讓咱們大隊住上磚房,說了兩年多,還沒實現”
趙新山想起以前的事兒,不禁搖頭失笑。
社員們也笑著大聲反駁
“一個村兒住著,咋還沒有個舌頭碰上牙膛的時候。”
“我們那不是沒文化沒見識,不懂那些嗎”
“大伙兒后來都服氣了,要不是你領著年輕人們干,咱們大隊咋能保住那么多莊稼”
“房子現在沒蓋,但大家兜里都鼓了呀,我們都相信大隊、相信公社,肯定能蓋上的。”
“你當干部,從來沒騙過大伙兒,我們都知道的。”
趙柯不需要向誰證明自己,可如果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可,她會有更大的愉悅和滿足感。
甚至于,她聽這些的時候,有一種情緒氤氳而生,催使著她的思想產生變化。
趙柯調整情緒,順著社員們的話道“所以讀書到底能不能吃上飯事實證明,能,肯定能,一定能。”
“農業科學化、機械化要不要讀書增產創收要不要讀書眼界開闊、婦女解放要不要讀書生活里的方方面面,因為讀書產生的便捷和機會,都在告訴我們,一定要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