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渾濁,眼底青灰,氣息粗重,顯然被酒色淘干了身體,虛得很。
趙向晚的目光在汪乾坤臉上一觸即走,低下頭認真看筆錄。
審訊才剛剛開始,只記了諸如姓名性別年齡等幾個常規性問題,并沒有透露什么信息。
許嵩嶺沒有說話,眉毛擰成一條線,暗自琢磨怎么撬開汪乾坤的嘴。前前后后已經將他請到市局配合調查三次,每次都不了了之。汪乾坤是歌廳大老板、警局常客,他對付警察審訊自有一套對付辦法。無關緊要的問題他就東拉西扯,關鍵信息一筆帶過,看著好像毫無心機,實則滑不留手。
朱飛鵬站在汪乾坤身后,目光停留在趙向晚輕顫的眼睫之上。這姑娘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覺得一般般,沒想到穿上警服這么漂亮。
幾分鐘沒人說話。
雪白的墻壁、青灰的水泥地面、冰冷鐵欄桿的高窗審訊室里的沉默讓空氣都變得肅穆起來。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汪乾坤很不習慣,強笑著主動打破沉默“警察同志,我承認和危麗麗、辜曉玲都有過一腿,我作風不好,亂搞男女關系,我認罪。但是殺人我真不敢啊”
許嵩嶺見多了這類人,將身體向椅背靠了靠。
“想清楚了,再回話。”
朱飛鵬一只手壓在汪乾坤肩頭,微微使勁。
汪乾坤半邊身體被壓得麻木疼痛,但他也不敢喊痛,只得求饒“警察同志,警察同志,我真沒殺人,你們去問吳勝力,肯定是那小子干的。辜曉玲懷了他的種,可是他不肯認,連打胎的錢都不給”
見汪乾坤開始攀扯吳勝力,許嵩嶺喝斥一聲“問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汪乾坤縮了縮脖子,訕笑著閉上嘴。
許嵩嶺與朱飛鵬繼續走流程,照慣例問完汪乾坤的社會關系、死亡時間前后的行蹤、他與兩名死者的糾葛等,這些問題汪乾坤已經回答過無數次,早就爛熟于心,邊回答邊為自己叫屈,半點破綻不露。
可是反復不斷地審問卻讓汪乾坤漸漸煩躁起來,內心終于撕開一條縫,露出猙獰的一面。
媽的,吳勝力這個殺千刀的害人。他播的種讓老子出錢打胎就算了,還搞出人命來把老子送進局子。老子當年劫了黃家榮那山西煤老板的貨,手頭本就沾了人命官司,現在條子死揪著不放,真他媽晦氣
趙向晚聽到這里,心中一凜,刷刷寫了兩行字,送到許嵩嶺面前。
許嵩嶺目光一掃,雙眼頓時瞇了起來,那上面寫著詳細詢問他的發家史。
許嵩嶺直接站起身,讓出主審位置,對趙向晚說“你來問。”與其由自己來發問,不如將主導權交給趙向晚,正好他也想見識一下趙向晚的神奇之處。
朱飛鵬張了張嘴,但卻沒有說話。何明玉激動地看著趙向晚,興奮地推了她一把“許隊讓你上,你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