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天待在重案組,趙向晚能夠看懂、聽懂他心中所想,從所未有的暢快自如的溝通漸漸讓季昭放下戒備,一點點融入團隊,漸漸有了點煙火氣息。
季昭再一次鼓起掌來。
啪啪啪
雖只是輕輕幾聲,趙向晚卻
看到云雀在曠野起舞。能夠一點一點讓季昭在那個孤寂的曠野世界里自得其樂,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轉眼就到了過年的時間,28號南方過小年,趙向晚買了27號的火車票回羅縣,哪怕重案組的同事再舍不得,也不好意思再留她,只得戀戀不舍地拎著一大堆禮物,送她上了火車。
羅縣是小站,只能坐慢車。
春運期間綠皮火車擠得連腳都放不下,趙向晚左肩斜背著一個洗得有些泛白的軍綠色大挎包,右手拎著藏青色帆布手提袋,找到自己的座位,艱難地坐下。
之所以艱難,是因為原本三個人的座位擠了五個人。
趙向晚坐在靠走道的位置,轉頭環顧四周,頭頂上的行李架早就塞得滿滿當當,只得彎腰將手持袋放在腳下。等到直起腰來,一左一右的身體碰觸令她有些不自在,但眼下沒有辦法,只得忍耐。
靠窗坐著一名神情憂郁的女子,瘦弱的身體裹在一件寬大的藏青色棉襖里,顯得空空蕩蕩的。她右手托腮呆呆地看著窗外,嘴唇緊緊抿著,雙手、臉頰、耳朵都長了凍瘡,紅得不正常。
女子身邊坐著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女人,穿一件淺藍色雙排扣呢子大衣,燙著卷發。她的呼吸聲很大,胸脯上下起伏著,看得出來在拼命忍耐。
“哐呲”
當火車再一次停下來等待別的快車通行時,胖女人終于按捺不住脾氣,咬著牙罵了起來。
這是什么破火車,停停停不斷地停我也是作孽,要過年了還要接你這個討債的回家。這么大冷的天,火車票又不好買,你這是要把我磨死了才甘心啊
瘦弱女子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眸里卻透著絕望。
被拐一年,好不容易被警察解救,以為回到家就能感受溫暖,沒想到媽媽一不問我有沒有受傷,二不問我有沒有吃苦,只是看著我的肚子一臉的嫌棄,不停地訴說著她的辛苦。從小到大,爸媽就是這樣,只要我考試成績不夠好,就罵我不努力、不認真,然后不停地說著他們為了我怎么省吃儉用,好像他們所有的苦都是因為我。在他們面前,我永遠就是個罪人
原來,這名女子是剛被警方解救的被拐婦女,而和一起的中年婦女則是她的媽媽。母親埋怨、女兒失望,母女關系并不好。
聽到胖女人發脾氣,坐在對面的一個穿
中山裝的男子好意勸了一句“大嫂你們這是要回家吧過年過節的莫發脾氣嘛。
聽到有人搭話,胖女人的情緒迅速找到了宣泄口。
“回家過年,回家過年盡遇到些糟心事過什么年你說我這死妹子,丟人啊”她看一眼坐在車窗邊的女兒,目光停留在女兒臉頰的凍瘡上,不知道為什么又煩躁起來。
胖女人撇了撇嘴女人的臉多寶貴,你不知道嗎凍瘡長在臉上,我真是服了你你這個樣子,將來怎么嫁人。”
汀蘭終于開口說話,不過她的聲音冷得像一坨冰“嫁人,您覺得我還能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