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晚周一學校課多,等到下課后趕到派出所審訊室,已經是晚上七點。
姚國誠與黃毅已經審了熊成鋒一整天,兩人胡子拉碴,眼睛泛紅,神情憔悴,看得出來精神壓力很大。一見到趙向晚,黃毅便將手中筆錄本交給她,讓出位置,示意她坐下。
姚國誠的聲音里帶著疲憊,以手揉額“五月十五日,星期五,下午五點半到六點,你在哪里
熊成鋒低頭不語,長長的劉海耷拉下來,將眉眼遮得嚴嚴實實。
我找過那么多個女人,也就曉蘭懷了我的孩子,當時不愿意被她拖累,再加上玩膩了,毫不留情和她分了手。可是現在回過頭來看,唉只怪當時沒珍惜啊。
眼前筆錄一片空白,聽到熊成鋒的內心戲,趙向晚略微松了一口氣。不開口不要緊,只要能聽到他的心聲便不怕。
姚國誠等了半天,熊成鋒一直拒不配合,便提高音量再次重復剛才的話。
熊成鋒緩緩抬起頭,看著黃國盛,嘴角扯了扯“警察同志,都過去一個多星期了,我哪里知道那天做了什么。不如你來告訴我,那天我做了什么
黃毅很不滿意他的態度,厲聲喝斥“嚴肅點現在是我們在問你,老實回答。”
熊成鋒抬起被銬起來的雙手,抵在額頭,懶
洋洋地回答“不記得了。”
呵,老實交代,牢底坐穿,這個道理我懂。我不說,誰能知道我做過什么曉蘭啊曉蘭,你得感謝你那爭氣的肚子,要不是只有你給老子懷過孩子,只怕你早就沒命了。
趙向晚的一顆心臟急速跳動起來。湛曉蘭沒有死她還活著
主審是姚國誠,按理說趙向晚不該開口,但情況緊急,趙向晚顧不得這些。她將筆放在桌面,輕聲問道湛曉蘭還活著,對不對
趙向晚的聲音清冷而平靜,似溪水流過草灘,打破審訊室焦灼氣氛。
抵在熊成鋒額頭的那雙手猛地下垂,露出一雙圓而大的眼睛。極深的雙眼皮,眸色微黃,瞳孔一縮,顯然這話直擊他內心。
姚國誠、黃毅審了一天,絲毫收獲都沒有,正在煩躁之中,聽到趙向晚這句話,黃毅脫口而出她還活著真的假的
趙向晚點了點頭。
黃毅再問“你怎么知道”趙向晚看一眼熊成鋒。黃毅抬手在腦門上重重拍了一記,也是怎么能當著嫌疑犯的面討論這個
熊成鋒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但他心理素質好,臉上半點沒有顯露出來。等回過神來,他狠狠地挖了趙向晚一眼,看她一張蘋果小臉,態度平和,頓時便輕慢下來。
哪來的小警察,恐怕是剛畢業分配過來的吧屁都不懂,胡亂開口猜測。啊呸還真讓她誤打誤撞,猜對了。老子還等著曉蘭給我生兒子呢,干什么殺了她
再一次聽到“給我生兒子”這五個字,趙向晚目光微斂。雖然不太明白為什么熊成鋒如此執著,似乎只有找到湛曉蘭才能生兒子,但可以肯定的是,湛曉蘭的確在熊成鋒手里。
你在這里,誰給曉蘭做飯餓到她、壞了身體怎么辦
熊成鋒嘴唇一歪,配合著嘴角燎泡再顯邪氣。
趙向晚手指微動,如果不是因為身邊環境陌生,真想取出筆記本寫下一筆嘴唇歪斜,說明此人焦慮不安,可能身處困境,或遇到大麻煩。
媽的這幫警察動作真快。幸好我早就開車把曉蘭送到我老娘那里,給她手腳戴上鐵鏈子,拴在床腳,鑰匙在我身上,我媽就是再心軟也不能把她給放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