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向晚在,我也挺放心的。小云雀啾啾啾地叫了兩聲,以示支持。
趙向晚看著蔣汀蘭眼底的陰影、眼中血絲“我倒是不太放心你。”一句話,又引出蔣汀蘭的眼淚。
趙向晚溫柔勸慰“聞倩語已死,我們還活著。別再自責,你沒有錯,錯的是那些作惡的人。我們要做的,是打起精神來,把那個試圖藏在人群里、像沒事人一樣活著的畜牲揪出來
說到后面,趙向晚的聲音漸漸提高,帶著憤怒與力量。
蔣汀蘭的眼睛里漸漸有了亮光,是啊,自己這幾天一直在不斷自責、愧疚,為好人沒好報而痛苦糾結。可是有罪的人是那個殺人兇手,該懺悔、下地獄的人是那個畜牲
向晚,你說得對。”蔣汀蘭站了起來,整個人有了精神,走聞倩語的媽媽應該已經過來了,我帶你們見見,多了解一下案情。
見到聞倩語的母親時,趙向晚的內心一陣酸澀。
聞倩語今年剛剛大三,今年剛滿二十歲,她母親應該也只有四十多歲。可是在宿舍樓底下見到的饒湘,卻佝僂著腰,頭發花白,眼角下垂,嘴角布滿細密的法令紋,看著足有五十來歲。
女兒被害,令饒湘差點崩潰。一顆慈母心煎熬疼痛,如果不是內心還剩下一個執念把兇手繩之于法,她恐怕早已和丈夫一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只要是能夠把殺人兇手揪出來,饒湘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饒湘不住嘴地說著感謝,沒有因為趙向晚、季昭的年輕而有半分輕視。
“我帶了倩倩的一些照片過來,你們還需要了解些什么有什么辦法可以找到兇手只要能夠把壞人抓住,不讓他再傷害別的姑娘”姑娘二字一出口,饒湘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我家倩倩是個好孩子,她很懂事,很體貼我們。她是學國際貿易的,和她爸爸商量著出國留學,學了本事回來和外國人做生意,賺外國人的錢。她為了學好英語,考個好成績拿獎學金,真的很努力地學習。我沒有想到,就那個晚上,她說她要做完聽力測試再回家,我沒有,我不知道她要回來如果知道她晚上回來,下雨天我肯定會和她爸爸一起到車站去接她的,別說下雨,就是下刀子我們也會去啊。
趙向晚看著眼前即使悲傷,依然保持體面的母親,心里一片悲涼。
趙晨陽曾經說過,眼前這個母親,在二十幾年之后案件偵破時,沒有對警方有半分埋怨,而是不停地說著感謝,感謝警方不懈的努力與堅持,感謝這么多人還記得自己的女兒。她或許忘記了,警方之所以如此堅持,正是因為這位母親二十幾年如一日地詢問、記掛。
每隔一段時間,饒湘便會帶著吃食來到西山區公安局,給忙碌的警察分著這些食物,溫柔地關心著他們的身體,臨走之前含著淚問一句害死我家倩倩的人,抓到了嗎
沒有哪一位警察,面對這樣的受害人家屬,會不動容。
經辦此案的警察都記得這個案子,哪怕退休了,也會交代接手的同事“哪怕再難,哪怕過了追訴期,你們也要記得把這個案子的所有資料都收好,只要發現比對成功的dna,一定要查下去
從來都不喜歡與人身體接觸的趙向晚,慢慢走上前,展開雙臂,溫柔地擁抱著饒湘,聲音堅定無比您放心,我們大家都來幫您,一定要把兇手抓住讓他血債血償
年輕女孩子的馨香將饒湘包圍,仿佛自己的女兒回到身邊,饒湘的眼淚緩緩滑落,抬起手回抱住趙向晚“好。”
謝謝你,你們都是好女孩,和我家倩倩一樣,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倩倩雖然不在了,但你們一定要活得漂漂亮亮、健健康康。
大家情緒穩定之后,趙向晚在饒湘、蔣汀蘭的帶領下來到兇案現場。
傍晚,無雨,夕陽灑下一大片金色,為這個美麗的校園染上美麗柔光。
高大的教學樓矗立在夕陽余暉之下,開敞、寬闊的門廳以一種博大寬容之姿,看著年輕的大學生們背著書包、抱著課本進進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