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歲之后就改了名字,閔家蝶這個名字,我都快要遺忘。這群穿著綠皮的警察,竟然連這都能挖出來,真他媽煩人。
雷凌看向趙向晚。
趙向晚點了點頭,用嘴型說了一句謝謝。
明確了胡蝶就是閔家蝶,趙向晚的內心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既有開心,也有難過。
開心季昭的“時間大法畫像術”得到驗證,未來模擬畫像又將多一項內容根據時間的變化,推測出人物容貌的變化,為失蹤人口尋找科學、有力的證據。
難過閔家蝶在這三十四年時光到底遇到了什么,從一個有著茁壯生命力的孩子,最終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更難過,即使是歷經磨難,她內心依然有一處柔軟的地方,牽絆著她、約束著她。
雷凌問了胡蝶幾個問題,她都冷著一張臉,一個字不說。
戴著手銬的手放在雙腿之上,腦袋卻轉向一邊,胡蝶的態度極其抗拒。
雷凌問“你的同伙已經都交代了”
胡蝶一臉的不耐煩,眼睛盯著左側上方的白墻,仿佛那里開出了一朵花。
既然都交代了,那還要問我什么蠢貨。
雷凌問“其他的孩子,都賣到哪里去了”
胡蝶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能去哪里男孩子金貴,賣得起價錢,享福去了唄。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算老幾
抓到了,我認,不過就是坐牢唄。
打定主意要頑抗到底的胡蝶忽然想到了什么,胡蝶轉過頭來,目光從負責審訊的所有警察臉上掠過,
最終目光落在唯一的女性、趙向晚的臉上“珍珠呢”
雷凌終于聽到胡蝶開口,
卻不料是以問話開篇,
而且胡蝶誰也不理,只看著趙向晚,這讓他有一種被忽視的感覺,他皺眉問“珍珠是什么”
胡蝶沒有說話,目光執著地盯著趙向晚。
看來,胡蝶對男性有天然的防范感。
五個警察坐在胡蝶對面,她只愿意與趙向晚打交道。
趙向晚只得重復雷凌的問題“珍珠是”
胡蝶說“那個小女孩,我帶著的小女孩。”
趙向晚轉頭問雷凌“胡蝶被抓之前,牽著的那個小女孩呢”
雷凌說“我們想把她送到社會救助點,可是她不愿意,一有人靠近就激烈反抗,我們一個同事被她抓傷,暫時只能讓她留在窩棚區。”
趙向晚看向胡蝶,胡蝶長吁了一口氣。
還好,沒被他們帶走。
珍珠肯定不會跟你們走,誰知道你們會把她送哪里去
雷凌看胡蝶的反應,似乎很慶幸警察沒有把珍珠帶走,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們是警察,肯定會妥善安置好孩子。倒是你,你這么待她,是打算把她拐賣到哪里去”
胡蝶閉上眼睛,選擇無視,但那歪向一邊的嘴角卻把她內心的嘲諷與不信任表現得淋漓盡致。
警察能把她安置到哪里不就是孤兒院讓她和一大堆孩子一起生活,搶吃的、搶穿的,然后等待被人領養,被人欺辱,還好意思說是妥善安置
雷凌不知道胡蝶這股怨氣來自哪里“政府有福利機構幫助這些被遺棄的孩子,撫養他們長大、送他們上學,讓他們有養活自己的能力。難道這樣不比她一個人生活在窩棚區、等著好心人施舍一口飯吃好嗎”
胡蝶睜開眼,直勾勾地盯著雷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