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只是一個身影輪廓,我們只是讓你認人,這人可能是兇手,也可能是知情者,也可能是一起被害的人。”
“你早上八點從羅縣出發,連芙蓉酒店都沒有去怎么會知道蔚藍已死”
“好,就算你從我這里、
從趙晨陽那里得到蔚藍的死訊,
但到底是怎樣的死法,
意外還是自殺、他殺,你絕對不能確認,又怎么可能在我問你殺手是誰時,下意識地指向畫像中的人”
趙向晚突然停下,目光里似有風雪呼嘯“洛一輝,你的身體反應,比語言誠實了很多。”
在趙向晚的目光逼視之下,洛一輝呼吸停滯,胸口開始發悶,整個人仿佛浸在冰水里,冷得刺骨。
他雖心機深沉,雖然心腸歹毒,雖然控制欲強烈,但卻是第一次與警方打交道,更是第一次接觸到趙向晚這樣級別的審訊,他那些心理學的招數、套路、原理,此時全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腦子里只剩下一件事。
不能說。
洛一輝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開始深呼吸。
胸脯幾起幾落之后,洛一輝終于讓自己鎮靜下來“不,這一切只是我的推測。你提到蔚藍已死,又強行把我和晨陽帶回警局,我覺得非常奇怪,問這些公安干警他們也不說,整個市局的氛圍非常嚴肅,所以蔚藍的死絕對不是意外,也不會是自殺,應該是他殺。”
說了這一段話之后,洛一輝的頭腦開始清晰“你們如此興師動眾,對我的態度這么惡劣,是不是懷疑我簡直荒謬我從來沒有見過蔚藍,只不過因為晨陽要來見蔚藍,所以我陪晨陽過來而已。我告訴你,趙向晚,這件事情和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你不要因為嫉妒我、排擠我,就故意把這件事情栽贓到我身上。”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洛一輝顯然很懂得這一點,面對趙向晚的逼問,他反咬一口,把趙向晚的審訊污蔑成栽贓。
趙向晚卻根本沒有被他激怒,神情淡淡的“嫉妒、排擠呵呵。”
呵呵二字,帶著濃濃的鄙視、不屑。
這讓本就自尊心十分敏感的洛一輝內心的憤怒逐漸積累。
洛一輝開始展示他的攻擊力。
“警察辦案不是親屬回避嗎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別不懂裝懂,我和你不是親屬。”
“你處處針對我”
“為什么覺得我在針對你”
“你想把我從季家排擠出去”
“你是季家人嗎”
論斗嘴,洛一輝絕對不是趙向晚的對手。
洛一輝一句一句地進攻,重拳出擊,趙向晚卻綿里藏針。
洛一輝沒有激怒趙向晚,反而被趙向晚激怒,開始人身攻擊“我怎么不是季家人我與季昭情如兄弟,我姑姑視我如親子,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個自私、強勢、霸道的女人,我會一直留在季家。”
趙向晚懶洋洋靠在桌邊,鳳眼微瞇“既然這么喜歡算舊帳,那我們就來算一算。當年季昭一個人爬上廣告牌,是你一手設計的,對吧季昭漸漸覺醒自我意識,你察覺到了不妙,所以假裝腹痛離開季昭,又故意把他安置在管家馮媽能夠看到的位置,利用馮媽心里那一點微妙的不平衡,引她說出地主家傻兒子的故
事,誘季昭爬上危險高處。事情暴露之后,你假意關心,故意用語言刺激,想要誘他情緒崩潰,掉落身亡。季昭一死,你將接手季家一切。一步一步,挺有心機啊。”
洛一輝被趙向晚戳穿陰謀,下意識地否認“你不要血口噴人你們警察辦事,可是要講證據的。”
趙向晚笑了“和你,我需要講證據嗎我的話,就是證據;季昭遠離你,就是證據;你的姑姑、姑父拋棄你,就是證據。”
洛一輝心跳如擂鼓,呼吸聲音越來越粗重。
他的眼睛里,噴射出仇恨的火焰。
他再不愿意壓抑內心的情緒,吼了起來“閉嘴閉嘴我在季家待了十幾年,我努力討好姑姑、姑父,可是他們眼里只有季昭那個傻子季昭有什么好一個自閉癥患者,一個只知道畫畫的傻子”
“季昭是他們的親骨肉。”趙向晚說出來的話像刀一樣扎進洛一輝的胸膛。
洛一輝最恨的就是這句話。
“親骨肉算個屁我的爸媽,離婚的時候誰也不要我,那個時候,怎么沒有人說過,我是他們的親生骨肉,讓他們不要拋下我”
趙向晚略帶同情地看著洛一輝“只能說,投胎也是門技術活。”
趙向晚這一句話,刺得洛一輝的眼睛火辣辣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