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人身禁止令批了下來。
有了這張禁止令,
朱飛鵬名正言順地沖著試圖靠近的云德厚揮拳頭“滾遠點”
云德厚感覺到了不妙。
剛剛開始鄰居報警,
他根本不擔心。哪怕警察上門,把他帶到派出所,他依然不害怕。這年頭,誰會管這種家庭矛盾他又沒打罵孩子,只是關關小黑屋,難道還能把他抓進監獄
可是現在,情況明顯不對。
先是在醫院遇到雷凌,這個謝琳曾經的初戀情人,像要一口把自己吃掉。
接著雷凌請來了趙向晚,外地來的心理專家,堅決把他趕出病房。
再然后一紙人身禁止令,將他徹底與女兒隔離。
這兩天,云德厚的心像有貓爪子在撓,難受得要命,一天到晚瞎琢磨。
一會在想,女兒不會是透露了什么吧一會又想,不可能不可能,女兒膽子那么小,一直在自己掌控之中,什么也不敢說。
云德厚最后想來想去,心思慢慢定了下來,銷假上班。就算女兒說了什么又怎樣虐待孩子根本沒有證據。至于謝琳那件事,早就過去六年,什么證據就消失在時間的長河里,怕什么
另一邊,兒童醫院里。
謝瑜與謝家父母終于趕到。
風塵仆仆,連行李都沒有放下,下了火車就直接來到了醫院。
謝瑜個子高、身體壯,這么冷的天只穿了件薄毛衣、夾克衫,看上去十分精悍。
謝父謝康適、謝母柳翠芳都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人,頭發蒼白,皺紋滿臉,因為自責與擔憂,他們失眠整夜,回憶起女兒的過往點滴,心痛得無法呼吸。再加上一路奔波,疲憊不堪,這讓兩位老人佝僂著腰,好不容易來到醫院病房,雙腿有些哆嗦,幾乎站不穩。
見到乖巧坐在床邊的云潔,謝康適、柳翠芳的眼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哽咽著喊了一聲“琳琳”
太像了
那張圓圓的小臉,和女兒謝琳上小學的時候一模一樣。
趙向晚與周如蘭拿來椅子讓兩位老人坐下,坐下之后,老人長吁一口氣,終于感覺到了雙腿的存在。
在趙向晚的開導之下,云潔現在開朗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樣見人就躲。
她模樣乖巧、老實聽話,特別討老年人喜歡,不然也不會得到對門方奶奶的幫助與關心。
見到兩個老人老淚縱橫地看著自己,云潔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怯怯地看了他們一眼,微微一笑。
只是這么一抹淺淺的笑容,讓柳翠芳心如刀絞。自己的女兒,小時候也是這么天真可愛的啊。可是,卻因為自己愛面子,害得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此時此刻,柳翠芳無數次后悔,當初怎么就同意了她與云德厚結婚,怎么就在她出國之前不肯與她見面,怎么就不認真看看那封來信如果自己對女兒多一份關心,多一份呵護,至少云德厚在害她之前,還會多
一份忌憚吧
謝琳出國六年,自從那封信之后再沒有任何消息,自己怎么就心這么大呢怎么就因為不恥謝琳拋夫棄女的行為,真的不再管她的死活
現在看到云潔,柳翠芳一顆慈母心被激發,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聲音顫抖“潔潔,我是外婆啊。”
云潔瑟縮了一下,看向趙向晚。
爸爸說,我有個狼外婆。
媽媽也說過,外婆很兇的,經常拿鐵尺子打她手板心,還吼她。
這世間,有因有果。
雖然不知道柳翠芳與女兒謝琳之間的故事,但謝琳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她的原生家庭絕對有很大的影響。
趙向晚對柳翠芳說“別著急,潔潔還在接受心理治療,你們耐心、溫和一點。”
柳翠芳聽到“心理治療”這四個字,心里更加難受,連連點頭“好好好,我不急,我們不急”
謝琳性子倔強、經常與母親起沖突。家長權威很濃的柳翠芳對女兒的教育方式通常都是不聽話就打手板,很少認真傾聽女兒的內心所想。
可是現在,柳翠芳后悔了。真希望時光能夠重新回到過去,抱著執著、倔強的女兒,說一聲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