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未進學中秀才,一個未登基稱帝。一個竊書,一個竊國。
連酒家的泥腿子們都能說出孰是孰非來,這是非對錯連泥腿子都能講明白。這朝中的大臣自然明白,反駁不了讀書人竊書有罪,自然反駁不了趙楷竊國有罪。
趙桓罵這群人指鹿為馬,避重就輕的胡攪蠻纏趙楷的價值,而忘記他既定事實的忤逆謀反之罪。
幾個大臣幾欲開口,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胡攪蠻纏他們自然會,但是讀書人自然有讀書人的傲氣,真的胡攪蠻纏的人,怎么可能站到這朝堂之上?
他們找不到理由,來駁倒新帝。
幾個大臣眼中露出了擔憂,他們從沒發現這個趙桓嘴皮子如此犀利!讓人出乎意料。看來登基之前的怯懦看來都是偽裝啊!
這個例子如此簡短,幾句話,就說的如此明白,這讓他們怎么回答!
“昨日天降大雪,天黑路滑,鄆王趙楷東掖門外策馬,鄆王墜馬而亡,已經英年早逝了。”趙桓扔出了重磅炸彈,炸的朝堂滿堂沸騰。
趙楷死了!新帝如此果決?!
幾個大臣目眥欲裂,他們眼中的明君鄆王趙楷,就這樣死了!
如此暴虐,與那桀紂有何區別?對待同母胞弟,尚且如此狠心,那他對待這些文臣,又會如何?
“陛下,鄆王殿下的尸首已經運往永陵。今日安葬。”沈從猛地踏出了武將的序列,大聲說道,壓住了朝堂之中所有的聲音。
他是皇城司上一指揮,從五品,站在文德殿的武將的最后一位。靠近門口的對方,但他的聲音之大,足以讓全殿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在告訴所有的朝臣,是他沈從,做了新帝手中的刀,殺死了鄆王趙楷。
趙桓離沈從有些遠,看不太貼切沈從臉上的表情。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沈從現在站出來,為他吸引所有文臣的火力!
這份吸引火力的舉動,完全出乎了趙桓的意外!
他到底為了什么?
即使沈從不是趙楷的人,站在干岸上,隔岸觀火即可,他選擇了站在了自己這一邊。
現在,他不站出來,文臣們的火力只會擊中在自己身上,自己背著的正統傳位的大義之名,這一波勉強大概可以頂得住吧。
他為什么又站了出來?他可扛不住這么多文臣的火力宣泄啊!
沈從知道這群文臣們,手中的權柄有多大,他暴露那是遲早的事,抵擋鄆王趙楷的宮變,是他的職責,一個宮城守衛的指揮使,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只能卸職領罪了。
但是,當夜鳩殺鄆王,則在他的職權范圍之外,
他做了這件事,就意味著做了新帝的刀子,但是他沒有猶豫,甚至沒有找到城外種師道商量是否要鳩殺,就直接下手。
他不怕嗎?
文臣肆無忌憚橫行大宋朝堂已經一百六十余年,其勢力盤根糾錯,其實三兩句能夠說得清楚?自己做出鳩殺文管體系的牌面人物趙楷,比捅了馬蜂窩還要麻煩。
但是,他不得不如此做,如果不以最暴力的手段震懾覬覦新帝皇位之人,趙楷生還,有人有樣學樣,這朝堂還是朝堂,但是這大宋不見得還是大宋了。
城外金兵圍城,城內深陷權利斗爭的漩渦。
即使這一次的金兵圍城沒能攻下汴京,那下一次呢?
他選擇了以身飼道,既然做了新帝的刀子,徹底將自己做的事情做完,即便是死,也能給大宋帶來個安穩的朝堂,專心對待城外之金兵!
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交給了這個不算靠譜,但看起來還算正常人的新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