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淮富商都養瘦馬,蔚然成風,又不是一家一戶一門一行做這事,就趙英所言,這揚州就養著近千的牙婆!
法不禁止皆可為,法無授權即禁止,法不溯及既往。
之前沒有禁止養瘦馬,也沒有相關的管理機構,甚至連大宋的皇帝們,都把抄家的大戶女子,送到教坊十六樓做官妓。
這民間從事此道,也就不例外了。
陳沖先是點名了自己瘦馬的來源,來自家中,又說明來意,把瘦馬送給官家,歇歇腳。
趙桓揮了揮手說道:“你自己留著吧。大軍前行,輜重營稍后就到,好生接收。把河陰縣治理好,政通人和才是該做的事,少做些這沒用的事。”
陳沖識趣的彎腰離開的趙桓的房間,他今天其實代表的南方一個較大的勢力團體試探了一下新帝。
兩淮鹽商。
出了趙桓的房間,陳沖腳步十分輕快,沒走多遠,和著晨曦的萬丈金色的朝陽,輕聲唱道:“文王在上,於昭於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陳沖的聲音越來越大,變成了長嘯之聲:“亹亹文王,令聞不已。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顯亦世。”
幾個意思?
趙桓在房間里洗漱,聽到這個長嘯之聲,也是一愣。
陳沖的腳步從驛站而出,帶著自己的瘦馬,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瘦弱的女子,也不知道為何自己這位公子,這么高興。
“領錢百貫,雇車馬一架,去汴京找個好人家嫁了吧。”陳沖臉上的笑意依然寫在臉上。他對著無助的女子說道。
瘦馬可是經過精心培養的,一點也不輸于那些大戶人家的女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多侍奉那些富商,就連算學都是學了五六年,算個賬也算是一把好手。
這樣的女子倘若不許數千貫購買,只需聘禮就可迎娶,找個大戶人家也實數不難。
“公子,又在說渾話了。”這個女子雖然瘦弱,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命運,自己的賣身契還在陳家手中,怎么可能逃脫的掉呢?
“今天公子高興,賣身契還你。速去,速去。”陳沖從匣子里拿出了這名女子的賣身契,遞給了她,讓她趕緊走。
陳沖想了想說道:“你要感謝官家。是官家救了你。明白嗎?”
瘦弱的女子連連搖頭,說道:“雖然聽不太懂。但是奴家記住了。”
“記住了,就走吧。”
陳沖提起筆,醞釀了良久。他說的不是廢話,的確是官家救了她。
這匹瘦馬,如果今晚侍寢了皇帝,皇帝又不愿讓此女子入宮,這瘦馬的結果只有一個字,死。
即使是仁慈的君主不做此事,君主身旁的宦官也知道該怎么做。
自秦之后,皇帝之位何其尊貴,其子嗣以私生子的身份,存活在民間?
以大宋為例,每個誕生的趙家人,都是宗正少卿歸檔的。
他要寫信,給自己的父親。
太上皇趙佶路過淮南西路之時,曾經御瘦馬三名,童貫夜間殺兩名,謊稱盜殺。剩下一名瘦馬,死于陳沖的父親之手。
這瘦馬天下揚名,何人不貪戀?
陳沖的父親是兩淮名商,養瘦馬千名,每年都要進貢兩名進宮。
而這次趙佶逃難到淮南西路,直接點名要三名瘦馬侍寢!
其昏聵,天怒人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