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你當時的回答嗎?”
沈從說道:“區區無名小賊而已。”
他當然記得,當時還因此挨了十鞭,然后自己就到了親事官,一干就是十二年。
種師道悵然的說道:“這就是我送你去親事官軍營的理由。用湖軍事文選里的一句話,就是你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也未曾重視敵人。在永定軍路,這會要了你的命啊!”
“我把你送到了親事官營地,就是因為你處事不密,恐有殺身之禍。古人云伴君如伴虎,希望你能在親事官軍營里,養成些縝密的性子。”
“看來你還是沒有學會什么是縝密。”
沈從深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知道了自己被送到了親事官營,而不是在西軍效力。
他有些不平的說道:“就只是因為這點小事嗎?”
種師道忽然重重的拍了一把轉椅的扶手,憤怒的咆哮道:“小事?!你認為這是小事嗎?軍陣之中哪里來的小事?”
“你五十二名兄長,這些年征戰死十八名,傷十名!僅剩兩名,依舊在軍中效力!”
“你三十九名弟弟,還能在軍陣之中也只剩五名!他們個個都比你謹慎!比你要小心!比你要縝密!”
“可是在兩軍對陣之中,依然無法保證自己完全,這是小事嗎?我問你這是小事嗎!”
種師道說著說著就咳嗽起來,指著沈從說不出話來。
“父親,您沒事吧。”沈從趕忙輕輕的拍打著種師道的后背,好半天種師道才緩過氣來。
種師道的臉色趨于平靜,搖著頭說道:“孺子不可教也!”
種師道無比悵然,剛才自己就說了個石壕吏,新帝想到了無數的東西,根本不用自己指點,甚至后面的話,他都不敢去聽。
那都不是一個臣子應該聽到的話。他自然要遠遠的避開。
“你呀,這么些年你還是這個性子。你以為的小事,其實都是能要了你命的大事。”
“就以新帝登基以后,你鴆酒殺鄆王,為何不第一時間進宮,而是來到城外軍營中與我相商?你知道當時內侍省趙都知,就跟在你的身后嗎?”種師道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能動怒,平靜的問道。
“孩兒不知。”沈從覺得自己額頭的汗珠,自己的確有些欠考慮了。
他覺得一個唯唯諾諾哭暈在皇位上的皇帝,應該沒事。
這應該二字,真的有些該死!
沈從的臉上懊惱無比。
“陳州門破門之時,你擅作主張,要官家撤到應龍府去,失言準備了替身。你可曾想過官家如何做想?!”種師道的聲音愈加平靜。
而沈從臉色越來越焦慮,自己這是又死了一次呀!
“孩兒不知官家想法。孩兒知錯了。”沈從開始反省自己,額頭的汗珠已經成股留下。
當時西軍入城,他覺得自己有了依仗,行事確實顧慮不周了些。
岳飛是皇帝的嫡系心腹,當時岳飛領千五親事官,在皇宮的時候,干掉他簡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