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愧對列祖列宗。
特別是那位治療太宗皇帝箭傷的祖先。
“御醫院御醫胡元參見……”
“帶著你所有治療傷殘的醫藥箱帶上,抓緊時間!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太原。快點。王稟重傷,必須治好!”趙桓讓胡元趕緊去。
胡元臉色發苦,這治病救人,哪里有一定治好的?
都是用藥之后看天命。
“臣領旨。”胡元無奈俯首說道,沒辦法,誰讓給自己下令的是皇帝呢?
“沈從,去喊種少保來!不,還是我去吧。”趙桓對著沈從喊道。
種師道越來越顯老了,好像那掛在枯枝上的枯葉一樣,隨時就有可能在風中隨風而去。
再沒有什么大事的時候,趙桓是不愿意使喚種師道的。
種家一門,為了大宋盡心盡力,臨到死前,依然在征伐的路上。
趙桓又不是真的趙宋老趙家的人,做不到趙佶那般薄情寡恩。
“種少保,河東路大捷!”趙桓走到大駕玉輅上,異常興奮的說道。
種師道收筆,看著新帝面上喜笑顏開的模樣,就知道此大捷可能比自己想的還要更加振奮人心。
他接過戰報,帶上了老花眼鏡,仔細的看了很久很久,緩緩放下,臉上掛上了滿意笑容。
“恭喜官家。賀喜官家。”
種師道太了解雁門關對大宋的意義了,可以說只要雁門關還在宋人之手中,有一萬雄兵,可抵十萬大軍。
這是一座一千多年歷史的城關,再加上太原,只要守將肯防守,河東路則無傾覆之危。
“種少保這是寫的什么?”趙桓看到種師道手中的札子,很厚很厚。
種師道笑著說道:“這是種家遺錄,種家之后,再無對從軍有意之人,種家兵法和運兵心得,怕也是要絕了。”
“舍弟種師中也是個中人之姿,對這種家運兵之法門,了解不是很通透,這不寫下來,給大宋的年輕將領學一下,多少做個參考。”
“這一本是英才錄,是老臣這些年搜集到的名副其實的賢人,等到官家需要的時候,也不會像李綱遇刺一樣,無人可用。”
“至于這一本就是官家的所說的兵制了,官家謹記,此兵制,只有在有五萬飛軍精銳之兵之后,才能輕易示人,否則只能緩緩圖之。”
“一旦公布天下,后果不堪設想,沒有大兵壓陣,恐怕有不詳之事端。”種師道鄭重其事的說道。
軍功爵均田鄉吏制度,確實可以強兵。
但同樣搶了鄉紳商賈們的權柄,而這天下目前的態勢,就是大宋朝堂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是根本性的沖突,不可調和。
五萬飛軍,就是可以日行百里的精兵悍卒,如果有這樣強大的軍卒壓陣,再推行兵制,自然高枕無憂。
只是真的存在這樣的軍卒?
哪怕輕裝上陣,一天跑百里,那不得把腿給跑斷了?
趙桓有些頹然,種師道做的毫無疑問是對大宋極為有利之事,擔得起這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他的頹然源于自己封無可封,賞無可賞。
非趙家人,生不封王。
這該死的祖制啊!這樣的人,為什么不能給個王爵?
宋朝的王爵又沒有封地,也沒什么實質性的權柄,在合理合規的條件下,他還不能給活著的種師道封王。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