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稟鬼哭狼嚎的聲音,再次在小小的屋舍里不斷的回蕩著,這是本能,沒有人能瞧不起王稟。
因為他已經用自己的悍勇,證明了自己的勇氣。
只是胡元認真割肉的模樣,讓在場的眾人膽戰心驚!還有那細針在血肉間的穿行,實在讓人心生畏懼。
戰陣殺敵極為正常,大刀片子砍在任何人身上,都會流血,都會受傷,都會死亡。
但是這種慢刀子割肉的恐怖感覺,讓人不寒而栗。
眾人看著胡元的目光都變了,如同地府中來的鬼差一般,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里有一層專門從事扒皮之事,看來這胡元就是這鬼卒了。
官家是地府十殿閻王,那胡元是天子近侍,自然也是地府中人了。
“大功告成。呼。將王軍都放到干凈被褥上吧。”胡元放下了手中的針線長嘆道。
他這才擦了一下腦門上的汗水,左右看了看,極為訝異的說道:“你們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他之所以有此一問,完全是因為眾人的目光里充斥著畏懼,如同見了鬼一般。
“哦哦,知道了。”四五軍卒將王稟抬到了另外一張床上,
到這一步,并沒有算完,胡元還要守著王稟,隨時觀察王稟的身體狀況,提高醫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王稟也需要他的看護。
種師中試探的問道:“王軍都怎么樣了?”
“你們都出去吧,這里有我就行了。一日,這一日是王軍都最關鍵的時候了,要是挺過來了,那就活過來了,挺不過去,我也沒有好辦法了。真的盡力了。”
胡元不耐煩的揮揮手,讓眾人離開。
至于王軍都如何的問題,胡元雖然極不情愿,但是還是嘆氣的說道:“唯有聽天由命。”
種師中悵然,如此悍勇之軍將,古今罕見,如果就此離開人世,幾多遺憾。
月上柳梢頭的時候,胡元支著頭,看著王稟愣愣的出神。
他在思考一個問題,人為何如此脆弱,但凡是受傷,就有可能死去。
不管多么精心的護理,最后的結果還是交給老天去決定生死。
人或者醫術又在其中參與了多少呢?
人就只能聽天由命嗎?生死只能由天來決定嗎?
憑什么。
似乎是一顆奇妙的種子,在胡元的心中不斷的生根發芽,似乎有什么念想,要從心中長出來一般。
但是他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這位醫者,能給我口水喝嗎?”虛弱無比的聲音,在小小的房間里響起。
胡元往油燈里添了點燈油,仔細的看著王稟,才確定了是王稟在說話。
醒了。
嘿嘿。
胡元臉上掛上了靦腆的笑容,他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茫然,自己好像又救了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剛剛守住了大宋江山社稷的將軍。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點頭說道:“誒,誒,這就給你端點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