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哪里肯罷休,這是小事嗎?
官家坐在城頭上,看著金宋兩國,超過五十萬的軍卒在朔州城決戰?
萬一哪個流矢飛過來,豈不是要翻了天?當然寧武關這么高的城頭,流矢很難飛上來。
但是也是極度危險啊!
而且官家還故意把自己在寧武城頭等待軍卒凱旋的消息,放了出去,讓完顏宗翰得知,那金兵一擁而上,那大宋官家……
大宋官家就沒了啊!
“官家,老臣求求你了,就下了城墻吧。下來吧。這打仗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一群泥腿子互相斗毆嗎?官家要是喜歡這個,咱回到汴京,老臣給官家找幾千人,天天打著玩。”趙英還在勸,喋喋不休。
“你有完沒完了!再叨叨朕把你丟下城頭去打仗去!”趙桓非常生氣的說道。
趙英連連點頭,說道:“官家把老臣扔下去就扔下去吧,只要官家肯下城頭,讓老臣去當先登軍,老臣都是在所不惜。”
趙英說著就看著旁邊的親從官說道:“你把盔甲給咱家,咱家去會會這完顏宗翰。”
種師道看著連連搖頭,這趙英肯定不如那歷史留名的高力士,但也算是忠仆一名了。
他的眼里,什么最重要?官家。
其他人的命?不重要,甚至連大宋的江山社稷,都不重要。
只要官家活著,就是一切。
種師道笑著說道:“官家也別怪罪趙都知聒噪,他也是心切了些。畢竟寧武關危險了些。趙都知可是這個道理?”
趙英連連點頭,說道:“官家你看種少保都知道這里危險,官家咱們趕緊下去,要看打仗,老臣回家給官家演一演就是。”
“哈哈哈哈哈!”種師道和趙桓兩個人哈哈大笑,而趙英不明所以的看著發笑的兩個人。
莫名其妙!你們倆笑什么!
趙桓搖了搖頭,說道:“趙都知,你呀,被種少保下套了,他話里有話,罵你聒噪,你沒聽出來?”
趙英一愣,不過隨即反應過來,但是他依然堅持說道:“鐘少保罵老臣也好,殺老臣也罷,官家咱下去吧,軍卒都走,不用擱著演了。”
“朕必須在這。此戰不容有失。趙都知不用再多說。”趙桓搖了搖頭。
自己梭哈,賭上了所有,可不僅僅是賭上了軍卒的性命,還賭上了自己的命。
寧武關只有一千五百名親從官,還有一萬人的守軍,負責投石機的投石,砸毀對方的投石機。
他設伏與寧武關外,如果完顏宗翰真的襲擊寧武關,種師中會率軍殺他們的后路,而自己這一萬人守軍就必須抵擋完顏宗翰軍隊的狂風巨浪。
頂住了,完顏宗翰損失慘重,無力守城,大同府他拱手相讓,自己的戰略達成。
如果頂不住,頂不住。
那就沒了。
沒?沒就沒了吧。
所以,他才會想知道完顏宗翰跟不跟。
真的野外決戰,他不怕,大宋軍士也不怕。
如果完顏宗翰想要保存實力,奇襲寧武關,他也不怕。
他相信大宋軍卒能夠完成自己的謀劃。他也相信憑借著寧武關的地利,能頂得住敵人的沖擊。
如果皇帝都不信任軍卒,那軍卒自己能相信自己嗎?
“無需多言,朕意已決。”趙桓堅定的說道。
自己是天子之軀,不能上陣殺敵。
但是自己連一點犧牲的覺悟都沒有,憑什么軍卒們有覺悟去效死奮戰?
“若朕死了,就把準備好的后手,撒到金國去。朕死了,也不能讓他們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