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知道了嗎?臨安城外的軍卒潰營的事。”蔡京極為擔心的問道。
童貫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某和太上皇說了此事,太上皇就回了一句知道了,也不知道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
“最近太上皇作詞的興致很高,特別是李師師來了以后,更是詩情高漲,連出了三首長詞。”
蔡京皺著眉問道:“作詞就作詞,童郡王為何面色發苦?”
童貫搖頭說道:“你有所不知,如果是作詞、譜曲、唱詞,我還能如此惆悵嗎?太上皇最近迷戀上了給古畫題詞,還是自己寫的詞。你知道這古畫的價格。實在是花費巨大啊。”
“最近是在前唐畫師韓干的畫上題字,這還好說。一幅《牧馬圖》也就幾十萬貫,但是前日,太上皇要找吳道子的畫。怕是要遭了。那四千萬貫還能撐多久?”
蔡京沉默了許久說道:“作假,用假畫糊弄一下。”
童貫用力的拍了拍憑欄,說道:“你以為我不想?我找來江南名家做了假畫,與真的沒有絲毫區別,就拿著假畫去找太上皇,太上皇本身精通書畫,對假畫就有些疑心,本來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了。”
“結果呢!汴京來了個投誠的官,叫趙明誠,就是汴京李大家的丈夫,好金石,三兩眼就看出了那是偽作。給我氣的。”
童貫憤恨這趙明誠,卻又沒什么辦法,現在趙明誠在太上皇那里,甚得圣眷。
難呀。
“淮北淮南陳家崔家怎么說?他們家主來臨安了嗎?”童貫想到了軍糧的問題問到。
蔡京搖頭,本來定的超低糧價,已經讓這些巨富對太上皇的觀感就有些差。
但是當時北方局勢未定,巨富豪商兩頭下注,兩邊對付著,這邊給新帝獻點錢,這邊給他太上皇供給糧草。
可是現在北方局勢徹底平定,新帝完勝金人還朝,巨富豪商徹底投向了新帝的陣營。
“別說家主。最近我找陳家和崔家的掌柜的都找不到。聽說都是撤出了臨安,徹底斷絕了太上皇的關系。”蔡京無奈的說道。
“巨富豪商只是第一步,后面的小商賈就會望風而動,徹底與太上皇斷絕聯系,到那個時候軍糧難以為繼,禁軍潰營的速度只會更快。”蔡京非常清楚形勢,憂心忡忡的說道。
什么叫大勢已去?這就叫大勢已去!
太上皇這二十六年在位不得人心。
宣和三年在揚州徐州等地搞得十抽一的焦土政策,更是讓江南人對他趙佶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四十萬的禁軍在臨安城下,說不定早就出了行刺或者暴動之事。
現在禁軍正在潰逃,這種威懾力正在逐漸減弱,軍心渙散,各謀前程,蔡京已經感覺到了山雨欲來。
起風了。
狂風陣陣,蔡京伸手抓向了臨安城的天空,夕陽西下的西湖一如既往的靜謐。
“太傅,大事不好!臨安行宮被嘩營軍卒給圍住了!”一個傳令官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蔡京頭皮發麻的看著童貫,這是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