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說道:“官家英明。”
趙桓搖了搖頭,自己的這個大太監,怕事的很,他其實剛才不是很確定,他這一個頭,不打自招。
“起來說話。你這個樣子,怎么當大宋皇宮里的老祖宗?那宮人還有百余名宦官等著你主持公道,你就這個模樣,怎么主持?”
“我就說嘛,趙英你對外廷絲毫不在意,漠不關心,是怎么想到問朕尸首如何處理。看來是童貫的話了。”
“童貫對他的尸首怎么說?”趙桓問道,處理別人的尸首,還要詢問死人的意見。
趙桓忽然想到了自己還有十殿閻羅的諢號,自己這樣子,活的越來越像閻羅王了。
“童貫說梟首示眾掛在城頭上,明刑正法。不過他拜托臣,讓臣掛的高點,童貫說他長得丑,怕嚇到了小孩子。”
趙桓點頭,說道:“那就按童貫說的辦吧。”
趙桓原來打算直接把童貫埋了的,如果是文官這樣諫言,他絕對會拒絕,朝堂的黨爭的花樣繁多,這文官與宦官兩千年的不對付,也是黨爭的一部分。
趙桓絕對不會丟下這個草葉子,讓宦官和文官斗起來。
那怎么制衡文官呢?
這么復雜的問題,當然是留給李綱去頭疼了!
皇帝控制宰相,宰相控制百官,制衡文官的事,本來就是宰相分內的事。
“行了,去吧。”趙桓讓趙英下去,看著趙英走出大殿就笑了。
這趙英要是代表到宦官出戰,豈不是被李綱為首的文官集團吊著打?
這戰斗力實在是水平太低了,趙桓都一眼看出來了他的小心思,他到了朝堂還不被如狼似虎的文官們,給生吞活剝了?
趙桓搖著頭,無聊的繼續批閱札子,自言自語的說道:“趙英啊,你啥時候才能成長起來呢,都是皇宮的老祖宗了,這心思能不能復雜點呢?”
趙桓突然停下了筆,看著趙英走出去的身影,皺起了眉頭。
萬一是趙英故意讓自己看出來的呢?不對,他應該沒有這么重的心機才對。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趙英出了文德殿,出了東掖門,就走到了義莊,這里放著童貫的尸首,這里還有仵作。
他進宮前,讓仵作過來驗尸首,還讓開封府少尹李若水來到了莊子內,看著童貫的頭顱被割了下來。
他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給皇帝辦差,必須要小心謹慎,所以他才找了仵作,讓仵作驗尸,被人勒死和自己勒死自己有很多臨死前不同的地方。
大宋提刑司的仵作們是擅長這方面的推理的,他趙英問心無愧。
自然敢讓李若水等人帶著仵作親自驗尸。
而趙英之所以讓李若水來,就是讓他代表大宋的文臣們,看著這個結果。
“趙都知啊,這梟首也讓某看,你真是誠心讓某晚上睡不著覺啊。”李若水連吐了好幾次,才算是把肚子里的中午飯給吐的干干凈凈。
趙英也是連吐了好幾次,說道:“你以為某想看啊,這不是我代表官家,你代表文臣,明確他童貫已經死了嗎?”
趙英笑著說道:“給官家辦事,必然要周全,咱家畢竟是個太監,很多事都很忌諱。”
“官家應該等等的,讓百官上書,然后官家反復推脫,然后不得已在群臣的諫言下,做了梟首示眾的決定。這樣才彰顯了官家的仁善。”李若水苦笑的說道。
這童貫死,本來是個大事,結果如此快的速度結束,實在是讓李若水有些悵然,文官們又一次失去了表現的機會。
“你們最好不要串聯著上書陳表童貫的罪責,官家雖然梟首了童貫,但也是認了那是童貫臨死的遺言,官家不太喜歡串聯和黨爭的事。”趙英提醒了一句,就向著皇宮去了。
趙英提醒文官這句,也不是為了干涉外廷,他更喜歡的是,官家念頭通達,省的文官們給官家找麻煩。
他一邊走一邊尋思著官家的晚飯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