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老臣是個憨人,聽不懂官家在說什么。也不知道官家在尋思什么。”
“但是官家,王將軍,哦,現在是王太尉了。”
“王太尉這事,臣覺得,還不一定。當初官家覺得王太尉在臨潢城,極度危險,結果王太尉呢,在臨潢城吃香的喝辣的,還給官家捎了不少的土特產。”
“到現在,冰鑒里還有不少的馬奶酒和奶酪呢。”
“臣就覺得,咱們離臨潢,離黃龍府太遠了些。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貿然就認定王太尉北伐,就是必死,臣以為,有些欠妥當了。”
“王太尉呢,也是久經戰陣,在太原城的尸山人海里殺出來的悍將。也在臨潢城,抓了幾個月的俘虜,每次都親自過問,打探金人的情況。”
“臣以為,王太尉是早就打算好這么做了,也一直在計劃,不是貿然行動。這有準備的仗打起來,肯定會順手很多,臣總覺王太尉能回來。”
趙英知道自己這官家的心結到底在哪里,喋喋不休的絮叨了一大堆,順便把官家摔出去的桌子歸回原位,又將札子撿了起來。
趙桓看著趙英,乍一聽,還是很有道理。
“你呀!就天天哄朕開心吧。”趙桓笑著說道。
他聽出來了,趙英其實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
“臣就不這點用處嗎?給官家做做飯,寬寬官家的心。”趙英嘿嘿的笑了起來。
趙英說著就把燈盞端了上來,說道:“官家,臣給你弄點夜宵去。”
“你去歇著吧,換魏承恩來吧。”趙桓讓趙英下去了,趙英比自己歲數大,天天這么熬,不是個事。
“誒,臣知道了。”趙英踱著步,走出了文德殿。
他剛出殿門,就狂奔起來,到了慶明宮找到小黃門交代了一番,又跑到了延福宮交待了一番,他抹了一把汗出來,匆匆出宮去了。
官家震怒,可不是小事,萬事都得處理周全,否則都是麻煩事。
他要把官家震怒的消息告訴外廷的李綱,要不然常朝再氣到官家,不是什么好事。
當然官家交待的事,他沒忘記,官家失態的事,他已經全都忘了。
趙英回到宮中的時候,在宮門口看到了李清照。
“李宮正這是在等著咱家嗎?”趙英左右看了看,他瞬間就懂了。
李清照知道了官家震怒的事。
這個女人不簡單啊,比朱璉和張棠華都強多了,剛到宮中不足月余,宮里有點風吹草動她就知道了。
“既然趙都知都知道了,我就不客套了,今天官家震怒是北境戰事?”李清照擔憂的問道。
趙英點了點頭,說道:“王稟,王太尉恐怕是回不來了。”
趙英大概和李清照說了說官家震怒的原因,李清照一副了然的神情。
她嘆氣的說道:“我記得官家給王稟的評說是生為人杰,死為鬼雄?可惜我一介弱女子,幫不上官家。”
李清照連黃龍府、臨潢、大同、奉圣州在哪里,都不清楚。
趙桓的胃口不是很好,總覺得一肚子氣。
直到接到了王稟的第二封軍報的時候,趙桓才吃下了兩碗面,舒坦了許多。
王稟率軍饒過了上京和塔塔爾部,向著黃龍府去了。
讓趙桓舒心的是王稟的行軍,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困難。
金人的貴族統治是極為血腥的,北地不僅僅有契丹人、金人、渤海人、漢兒、還有乞顏諸部和塔塔爾部。
金人的統治政策總結出來,其實非常簡單,第一個就是分而治之,第二個就是定期屠殺劫掠的“減丁”策略。
王稟在金人的地盤上,走的還算順利,除了金人,沒人為難他。
只是王稟皺著眉看著太陽,終于理解了耶律余睹所說的白災是什么了。
陽光實在是太刺眼了,四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也很容易迷路。王稟只能安營扎寨,等雪化了再走。
北地的老牧民,告訴他,每年冬天的頭幾場雪,一般都會化掉。
“今天的斥候回來了多少?”王稟坐在行帳中問道。
“一共派出了八百騎,有三騎沒回來。王將軍,咱們是不是應該收攏點輔兵?”一名參軍回答道。
王稟點了點頭,說道:“我們是宋人!難道和金人一樣嗎?你知道去哪里找嗎?我可以給錢雇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