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虛中的言辭已經極為犀利,他目光炯炯的看著趙桓,趙英在旁邊滿頭大汗,卻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個新上任的燕京經略使,還沒倆月,就這么直面官家,如此說話?!
“至少燕京路的百姓同意了。”趙桓滿臉笑容的說道。
他已經就是否放金國百姓入關這件事,在燕京各州府張榜通傳,也派出了皇城司的察子們風聞言事,搜尋百姓對這件事的反應。
他的大宋國百姓并不是忘記了仇恨,而是同樣可憐被金人壓迫的金國的漢兒,言辭多為贊同,極少數反對也是害怕金人混進關來,尤其是黑水司的探子。
“那還不是百姓們信任他們的官家,能夠把這事處理的周全嗎?”宇文虛中搖頭說道。
現在大宋的百姓對趙桓有一種盲從,事涉燕京路,甚至整個大宋糧食安全的問題,民間居然反應平平,這超出了宇文虛中的預料。
但他是朝廷的御史大夫,是朝中臺諫的首席,官家的政令顯然不符合大宋的利益。所以才有這場月夜下的談話。
“這些金國的百姓入關之后,會以十年為期,成為奴仆,作為賞賜軍卒的奴仆,還會送到大同府煤田,峰峰礦區的煤洞鐵山里挖煤挖鐵。會在大宋修路,建城,修長城,十年過后轉良,送到全國各地分居。”趙桓再在桌子上點了兩個點。
這是他對處理金國百姓的態度,給他們一條活路,但是依舊對他們進行審判。
他們并不是無辜的,提供給了金國糧草和簽軍,就是他們的罪過,不管他們愿不愿意,現在想要投靠大宋,就要付出代價。
挖鐵、挖煤、修路、造橋、建城都是苦差事,而這些人將會是做這些苦工的主力。
宇文虛中依舊在搖頭,說道:“大宋百姓的雙手足夠強力,足夠撐起大宋的天空,就是沒有金國的百姓,我大宋百姓,也能把這些做好。”
“工賑院在籍農夫千萬,正在趨于穩定,這數百萬的百姓入關,那我原來大宋的民夫如何自處?他們如何養家糊口?”
“金國百姓的男人,會擠占大宋民夫的工作,金國百姓的女人和孩子,會擠占大宋百姓的口糧。”
趙桓看著宇文虛中說道:“你是一個文臣,你應該滿口的仁義道德。”
宇文虛中無奈的笑了笑,說道:“而不是如此血淋淋的,說這樣話?臣是大宋的臣子,其次才是一個文人。”
“金國百姓中已經沒有多少孩子了,都被煮著吃了。”趙桓沉默了許久說道。
宇文虛中點了點頭說道:“不意外,金國常常出現這種慘劇,臣見過很多次。”
“臣的方略官家思考一下,蒺藜炮的威力,足夠嚇退這些手無寸鐵的金國百姓,投放些長短兵,讓他們回金國鬧騰,是最優的選擇。”
趙桓默不作聲的盯著桌面,他已經說了這么多,從關隘戰略安全,到百姓的反應,到自己對他們的處理,而宇文虛中逐條的反對,趙桓無法反駁。
最優解,蒺藜炮炮轟百姓,驅趕他們成為滅金之先鋒。
這個話題又繞了回來。
“他們是漢兒啊!是漢人!里面幾百萬人中,九成都是從秦時設立了遼東郡之后,不斷從內地遷過去的漢人!你讓朕炮轟他們?!”
趙桓依舊在抵抗,他不愿意自己變成冷血無情的統治者,也不愿大宋的百姓變成如此冷酷無情的金人。
殘忍而無道的統治方式,最終會將大宋國帶著走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