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頭就扎進了干草垛里,在干草垛里不斷的翻找著。
“吶,剛才從這些入關的平民,獻出來的東西,都是你的了。遼東千年老參。一天切一小片,一丁點,多了會出事的,這玩意兒,大補。”完顏宗干伸出手,比劃了一個一小點的手勢,將老人參遞給了王稟。
“你這也太狠了,那些百姓身上本來就沒多少東西了,你還收他們東西?”王稟的眼神都變了。
這人也太狠了!
“哪有的事!我在這看金國百姓入關,有百姓認出我來了,死活塞給我的。”完顏宗干笑著說道。
王稟點頭,接過了老人參,笑著說道:“官家還是隨了你的意,把金人放進關了。”
“哪有隨了我的意,你看那些尸體,難道還能是漢人嗎?”完顏宗干指著門在的金人的尸體說道。
他夸張的劃拉了一個巨大的半圓,說道:“查的很嚴,金人很難混進來,那一大片的尸體,都是金人。”
“有選擇的篩選入關,讓流民開始主動將金人篩選出去,你們官家好狠的心啊。”完顏宗干看著王稟搖頭說道。
“我有些明白了,你們官家說的那句話,就是他下了諭旨要北地百姓饒過金人,北地百姓也不會放過金人的含義了。”完顏宗干看著王稟鄭重的說道。
而此時的宇文虛中,再次被趙桓叫到了文德殿內。
“朕昨夜想了一晚,最后還是決定,把金國的百姓放進了關。這是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趙桓坐在御上說道。
宇文虛中搖了搖頭說道:“臣將貫徹官家的詔命,絲毫不敢有任何的違背,官家說如何,那就如何。”
趙桓開口說道:“朕昨日在思考一個問題,我們為什么謀劃滅掉金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他們從踏入關內以后,就是朕的子民了。為奴十年是對他們過去的懲罰。”
“朕就在想,若是我們踏平了金人,遼東郡的那些百姓也就變成朕的子民,一千萬戶,皆為故民,朕舉起屠刀對準百姓,朕于心不忍。”
“朕帶兵平定遼東郡,是為了大宋之安定,為了子民安泰。這些漢民,也是朕之子民。他們脫離關內以百年之久,但是依舊不能改變他們是漢民的事實。”
趙桓將昨夜思考了一夜的問題,說了出來。
他將自己滅金之戰,正式從滅金,定義為了收復故土,庇護故民。
否則很容易把滅金之戰,打成治安戰,進而讓自己的國家陷入戰爭的泥潭。
宇文虛中拜服說道:“臣,謹遵圣誨。”
他是御史大夫,他站的角度是大臣的位置,他勸諫官家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殺戮。
而是讓大宋官家知道這個政令的背后,有怎么樣的危害,會有怎么樣的后果,早做準備。
正如趙桓所言,他是一名文臣,先是臣,再是文人。
他的骨子里裝著的是禮,他接受的教育,很難讓他對屠掠平民無動于衷,但是他必須要講。
那是他作為一個臣子的職責。
“官家放心,金人萬萬不敢這個時候,隨著難民破關。他們不敢。數百萬人,我們站著天時地利,都害怕百姓暴起,金人萬萬不敢觸這個霉頭。官家。”宇文虛中說道。
趙桓點頭,他的百姓、他的臣子、他的后妃都沒有讓他失望,和他站在了一起。
這就夠了。
“不過臣有一條想法,興教化之事,應該抓緊時間安排了。將民憤對準金人的殘暴壓迫,將仇恨的種子在他們心中埋下,讓王彥王軍都深入他們,先練練手也無妨。”宇文虛中建議道。
王彥還沒有出發,他前往山海關跟王稟取經之后,就被金人的百姓們給堵住了,出不了關,現在放金國的百姓入關,王彥也估計要等很久,那不如趁機練練手。
“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那就這么辦吧。”趙桓點了點頭,讓王彥先練練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