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還有條東坡魚,我專門買來給你的,多吃點。那我走了。”完顏宗干起身轉身離開。
他離開了刑獄,走出陰森的大牢的時候,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個頭,這個頭很用力,砰砰作響,砸出了血跡。
這個頭,給即將趕赴刑場的完顏婁室。
這是金國的戰神,他隨著完顏阿骨打,也就是他的父親四處征戰,庇佑了金國的周全。
可是現在,他也要走了,自己父親留下的最強的一尊戰將。
完顏宗干站起來的身形有些踉蹌,他不是個軍卒,他無法理解完顏婁室那種生死看淡的模樣。
所以他惜命,他害怕死。
從什么時候開始,金國開始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大概是從收攏刀兵安地方那條政令開始的吧。
完顏宗干想起自己執行的這個政令,就感覺到了荒唐。
明明一個從設計到執行,看起來都是一條善令的軍令,執行到最后,卻成為了壓榨百姓的工具。
自絕于百姓。
完顏宗干看了一眼刑獄,完顏婁室的死,完顏宗望這個二太子,他絕對參與其中了!
那封射進山海關的第二封信!他親眼看到過,字跡絕對是完顏宗望的一名親信!
趙桓最后還是來到了刑場,這是條漢子。
他看到了完顏婁室的樣子,精氣神還不錯,符合趙桓對戰神這個詞的一切理解。
面對生死的大淡定和豁達。
他跪在那里靜靜的聆聽著大宋官家對他的審判,從河東路的朔州到山陰,他親自縱兵劫掠殺死的百姓人數。
直到這個時候,這個金國的戰神的表情才有了一絲的愧疚,跪倒在了鍘刀之前。
“官家,鍘了完顏婁室,就和金國徹底不死不休了。”宇文虛中及時提醒道,他并沒有勸諫趙桓的意思。
因為他是燕京府的經略使,這場審判完顏婁室的刑場,他是主事之人,他已經將斬立決的牌子扔到了行刑臺上。
“不死不休就不死不休,誰怕誰?”趙桓笑道。
鍘刀落,人頭滾動了兩圈落在地上。
“哎。”
他在為完顏婁室可惜,這要是生在大宋,說不定能擺在武廟里,享受歷代君王的香火。
趙桓站起來說道:“人死了,把他埋了吧,別暴尸了,到時候整條街都臭了,大夏天再鬧出了瘟疫。”
“還有,給種少保的墳前立個跪像。把這完顏婁室給弄上。”
趙桓始終把種師道的過早去世,歸結到隨自己北上云中路親征的顛簸上。
這一切都怪金人!
他其實知道種少保的離開,其實自己也有一定原因,他袖子里裝的那三本札子,《種家遺錄》、《英才錄》、《大宋兵制》可是他榨干種師道的鐵證。
趙桓其實很想去勾注山下看看種師道去,跟他炫耀一下,自己這一年都干了些什么。大宋起了哪些變化,好讓他在地下安心。
但是現在天德州之戰正走到了關鍵的時刻,自己移駕只是給岳飛他們添亂。
而此時的岳飛看著面前的天德州城,連連搖頭,這群家伙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他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突圍,否則糧草耗盡。
岳飛看著天德州笑著說道:“我以前的時候,聽家里人說,在山里抓到了老虎,要小心翼翼的放干凈它們一滴血,哪怕還有一滴血,都不要靠近,隨時都要小心,野獸的反撲。”
“困獸猶斗!況人乎?”
孫翊撓了撓頭,說道:“岳校尉該怎么辦?你明說,我沒聽明白。”
“就是圍而不攻,他們突圍就炮轟。”岳飛說道。
孫翊點了點頭,這種軍令,他非常的喜歡,誰愿意沒事讓自己的軍卒去拼命?沒有辦法的時候才會那么做。
孫翊領命而去。
現在大同府的軍器院正在日夜生產不靠譜的蒺藜炮,這東西雖然不可靠,但是真的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