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和張孝純討論著趙充國在河套的戰略,而此時的來州城里,完顏宗干和王稟也在討論著趙充國。
完顏宗干擦了額頭的汗說道:“趙充國就是個典型啊,孫子兵法·形篇有云,古之所謂善戰者,勝于易勝者也。故善戰者之勝也,無智名,無勇功,故其戰勝不忒。”
“故曰:善戰者,無赫赫之名。”
“你看看趙充國,不就是沒打過什么硬仗?民間誰知道他?但是人家位列武廟七十二賢,世世代代享受帝王祭祀。這就叫善戰者無赫赫之名。”
“你不要老想著打錦州,那是完顏宗望東朝的大門啊,你打錦州干什么?釘在來州這個地方,就是完顏宗望的心腹大患,他還吃不下你,只要守住來州,金人就如鯁在喉。”
“吃,又吃不下,吐,又吐不出來的那種感覺,就老難受了。”
完顏宗干說完,繼續做自己的事,他在活泥巴,準備給王稟盤個火炕出來。
王稟身上的傷,比大宋的皇帝,想的更加嚴重一些,駐扎在來州這個地方,寒冷一吹,那就是渾身、鉆心的疼。
完顏宗干不愿意王稟死,王稟死了,他也得死。
而且林幼玉也不愿看到王稟那么痛苦的樣子,整個大宋駐扎在來州的捷勝軍,也不愿意看到王稟受到傷病的折磨。
可是寒風不受完顏宗干的控制,所以完顏宗干決定,拿出金人對抗寒冷的辦法,給王稟整個火炕出來。
盤火炕并不復雜,有磚頭就行。
他還畫了個草圖,指揮著工賑院的民夫們和捷勝軍的軍卒們,準備建一排有地暖的房子。
在房子的地基里刨個坑,塞上桔梗,堵上火門,讓桔梗在坑里面不完全的燃燒,煙氣順著磚壘出的煙道而走,保證室內的溫度。
等到地暖房和火炕盤起來,王稟過冬就沒那么難熬了。
王稟縮在大氅里,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的說道:“這不是無聊嗎?這駐扎在山海關,就沒辦法出擊。一年就打了一次仗,還是夫人接手了皇城司,里應外合打的,一年都沒動彈,感覺這身子骨都銹了一樣。”
林幼玉輕輕拍打了王稟一下說道:“要我說,你這就是個勞累的命!這節度使都當上了。不過兩天逍遙的日子,凈想著打仗!你把功都立完了,其他將領還立什么功?”
“功勞夠大了,咱不立了哈。”林幼玉跟哄孩子一樣哄著王稟。
她的話里還有這一絲絲的功高震主的擔心。
在林幼玉看來,官家把王稟放在山海關,也有不愿意王稟繼續立功的想法。
“嫂夫人這就小瞧大宋的皇帝了,我見過官家,那是個莽夫!”
“就一股勁的想打死金人!他的骨子里啊,是個仁善的人。王正臣就是再立不世之功,官家只會高興。”
完顏宗干將手中的泥巴糊在磚石上,說道:“封無可封就給各種特權唄,反正你們中原王朝就興這個,入朝不趨啊,贊拜不名之類的特權,弄一堆,就是了。”
“誰要是在皇帝眼前說王正臣造反,那才是真的造反,官家不是個蠢人。天底下誰都可能造反,唯獨王正臣不會。”
完顏宗干指揮著兩個人,抬著一塊水泥板放在了磚石之上,水泥板里穿著幾條鋼筋。
這種做法是皇帝發明的,名叫什么鋼筋混凝土結構的法子,做的石板經久耐用,倒是用來盤火炕絕對好使。
“但愿吧。行了,讓宗干忙活吧,你回屋里去吧。”林幼玉勸著王稟。
完顏宗干鏟了了點灰土,鋪在了火炕下面砸實,擦著腦門的汗說道:“都說了叫我王家彥啊!”
“正臣你回屋里吧,這里有我呢,你安心,后天就住上了暖和的地暖火炕房了!”
王稟點了點頭,站起身回到了屋中,手里哆哆嗦嗦的拿出了張紙,學著大宋皇帝,傳過來的那首《大宋不會忘記》。
完顏宗干皺著眉頭,聽著王稟那公鴨子嗓子一樣的歌聲,連連搖頭。
這大宋的皇帝真是個人間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