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密,可是要失天下。
此時的汴京城里,李綱、宋世卿、周三畏坐在樊樓的酒桌上,菜上齊了,酒還沒動。
周三畏已經得到了風聲,早在一個月前,臺院就已經傳出了調查他的消息。
這兩萬兩白銀,只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罷了。
周三畏到了一盅酒,先喝了一口,擦了擦嘴說道:“是不是官家從燕京的札子過來了?”
李綱點了點頭,說道:“沒罷官,明升暗降,去嶺南任經略使。”
周三畏點了點頭,端起酒杯跟李綱碰了一個說道:“宣和五年,倭國使者使宋,**熏心的我接受了倭國天皇孫女為妾室。”
“活該我有今天。”
周三畏一飲而盡,悵然的說道:“我當時就是一個平江知府,我哪里知道有一天能夠做到這等位子上?就沒想那么多,唉,一步錯步步錯。有勞李太宰居中周旋了。”
“否則我哪有老臉面對家中父老。”
李綱搖了搖頭:“以后要稱呼周兄為周相公了。當時朝堂混沌無光,都是牛鬼蛇神橫行之際,人心惶惶而不知前路幾何,也不能太怪周兄,大勢如此,我等安能如此?”
周三畏悵然的說道:“什么相公,嶺南的兩廣經略使空缺多少年了,有三十多年了吧,誰愿意去兩廣當經略使。李太宰取笑我了。”
“倒是宋提刑,你執掌了邢部之后,萬事一定小心,莫要步了我的后塵。”
宋世卿點了點頭。
李綱看了眼周三畏,倒了一盅酒,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會兒:“周兄,嶺南,兩廣,十年之內,會迎來一個巨大的機遇。至于能不能把握好這個機會,就看周兄能不能在嶺南這段時間的作為了。”
“哦?嶺南那種窮鄉僻壤,還能有什么機遇不成?”周三畏一臉疑惑的看著李綱,這個消息很重要!
他已經被實質性流放,但是李綱這頓酒席,就很奇怪。
李綱是個不喜歡拉幫結派的獨臣,很少和人私下里會面,今天這趟送行的酒,從開始就讓他感覺詭異。
“這事我說不好,你可以去找李邦彥取取經,看看他最近在準備什么。就明白我說的什么了。”李綱笑著夾著菜說道:“大宋正值用人之際,些許太上皇任上的過錯,官家不會太過計較,但是之后,就看周兄的造化了。”
“李邦彥?”周三畏疑惑了一下,站起身來,長長的鞠躬說道:“謝李太宰指路!”
這是點撥,李綱這兩句話,很有可能改變他的命運。
李綱點頭,月上柳梢頭的時候,酒宴散去,周三畏沒吃喝多少,就匆匆往李邦彥的府上走去。
而李綱卻沒有去太宰府,而是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住處,他坐在庭院里,久久不肯離去。
“獨臣終歸是不好做啊。”李綱站起身來,對著明月嘆息的說道。
周三畏的倒的莫名其妙。
這頓酒宴喝的莫名其妙。
他的那番話也莫名其妙。
李綱看著天空的明月,伸著手伸向了天空,喃喃的說道:“人啊,總是有些時候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