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越糊涂的陳昂拉住了一名軍卒說道:“小生不才,淮南陳家陳昂,岳將軍這是要去攻打遼陽嗎?”
這名軍卒一揮胳膊,嫌棄的說道:“咦!你不要拉我!還小生,你怎么不老生啊!”
這名軍卒說完就跑開了,耽誤了出營的時間,是要挨鞭子的!
前三出營并且軍容最整者,是有考校和獎勵的!
喧鬧和嘈雜僅僅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整個軍營就只剩下了陳昂一人站在諾大的軍營里,有些手足無措。
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陳昂有些懵,隨著軍卒離開了大營,就看到了延綿不決的火龍,在蜿蜒的山路盤旋著向著遠方而去。
等到陳昂隨著軍陣的推動來到戰場的時候,才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血腥味招惹來了無數的禿鷲和烏鴉,在天空盤旋著。
而戰場上,決勝戰車組成的方陣,正在對金人進行著圍剿。
決勝戰車前臉上的巨大長刀上掛著很多的尸體,而車內的床子弩,每一次的輕聲響動,一槍三劍箭都應聲而出,泛著火光,收割著戰場金人的性命。每次擊發,都帶出大捧大捧的血花。
而隨行的弩手不停的張弓射箭,大楯兵的縫隙里的勾槍,也讓接近的金人,無力接戰。
嘶吼聲、喊殺聲、哀嚎聲夾雜著夏天夜里的鳥叫和蟲鳴,沖進了陳昂的耳中,血腥特有的鐵銹味和惡臭氣撲面而來,讓他的頭暈目眩。
等到天亮的時候,這場圍剿才停了下來。
陳昂才徹底搞清楚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戰斗,是金人的小股潰散的軍隊,想要從遼陽城逃竄,結果被哨塔觀察到了夜間潰逃的軍卒。
他所在的軍營接到了出擊阻礙敵人逃竄的命令。
這些金人逃出去,就成為了流匪,無法通過遼河的他們,就會禍害剛剛新復之地的百姓,會給大宋安定這些地方,帶來極大的阻力。
陳昂疑惑的看著戰場補刀的軍卒,愣愣的自言自語的問道:“這人都沒有力了,為什么還要補刀呢?”
被補刀的不僅僅有金人,還有很多漢兒和契丹人在其中。
一名老兵聽到這句,一臉不屑的說道:“呿(qu)!你這措大,這里是什么地方?戰場!”
“不殺他們,他們就會趁著我們收拾戰場的時候,捅我們袍澤一刀!你要他們死還是我們死呀!是想我們的袍澤去死嗎?措大?”
“沒有!沒有!”陳昂用力的往后退了一步,面前的老兵,身上掛著一身的血,還帶著些敵人的零件在身上,仿若地府里爬出的惡鬼一樣可怕!
“我只是不明白為何如此。你不要殺我啊!”陳昂大喊一聲,一溜煙的跑了。
“還是個怕死鬼喲?”老兵轉了一圈自己的樸刀,臉上掛上了笑容。
他們提著腦袋在這里拼命,就是指望自己的娃能安安穩穩的讀書寫字罷了。
陳昂回到軍營,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行裝,離開了軍營這處修羅場。
岳飛看著堪輿圖,指著圖紙說道:“那個陳昂連夜走的?不管他。遼陽城接到了溪湖興修水利的消息,現在軍卒的士氣大跌!有了潰營的跡象!此時正是攻城的好機會!”
“傳令各營,今日…”
“報!官家明旨,暫緩攻城!”一個傳令官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岳飛的中軍大帳,送上了金牌加急的書信。
自從遼陽之戰開始就一直很淡定的岳飛,終于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