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有完顏婁室,那就是另外一個耶律休哥。
趙光義當年欺負遼國孤兒寡母的時候,在最關鍵的高粱河之戰中,耶律休哥以一萬鐵林軍沖擊大宋軍陣,悍不畏死,身中三創依舊死戰不退,終于嚇跑了趙光義。
若是完顏婁室還活著,完顏宗翰就是病的再重,完顏婁室也可以隨意的率領軍隊馳援。
而大宋皇帝親臨前線,一萬人沖擊行轅,未嘗沒有可能再次嚇跑宋國皇帝。
但是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完顏婁室死了,以一種恥辱的方式死于宮廷內斗之中,僅僅就是因為完顏婁室給完顏宗干寫了封家書,勸其歸金。
就這么一個簡單的原因,完顏宗望派人將完顏婁室的行蹤,告訴了大宋。
而此時的完顏宗望絲毫不以為意,這個樣子,讓完顏宗翰,極為失望。
前些年還是意氣風發的完顏宗望已經變成了權勢的奴隸。
完顏宗翰也不打算規勸,他自己朝不保夕,怎么規勸?
孩子不成器,還要靠著自己的老臉來求情,從小早慧的二子,活在大宋,變成了宋人,這讓他也是唏噓感慨。
“我老了,剩下的都靠你了。”完顏宗翰佝僂著身軀,離開了座次。
完顏宗望喝完了最后一杯濁酒,離開了東帥府。
完顏宗翰走到了屏風之后,看著完顏宗望離開的蹤影,彎曲的身軀突然站的筆直,面若死灰的臉龐變得有了幾分精神,尤其是滿眼死氣的他,眼神里變得精光乍現。
完顏宗翰看著跪在地上的大兒子說道:“你丟掉兀惹城之事,在這個多事之秋,趁著我的老臉,給你求了活命的機會,以后不要再犯蠢了。”
完顏真珠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說道:“是,父親。”
完顏宗翰的臉上掛著笑意,看著在庭院里漸行漸遠的完顏宗望,嘆氣說道:“為父不裝病哪里能行?遼陽之戰根本沒有得勝之法。哪怕我去接受黃龍府的防務,或者率領軍卒馳援,又有什么用?”
“你在軍中,必須要把為父從東朝帶來的所有軍卒的人心,籠絡住,待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們就離開這長白山祖地。”
遼陽戰事在進入逆勢的時候,完顏宗翰已經知道遼陽必失,那他自然要早做打算。
此時的韓昉,看著狼狽不堪不停的啃著肉骨頭的杜充,就是頭疼萬分。
自己的身份,怕是已經暴露,或者被完顏宗望所懷疑。
杜充吃飽喝足,突然瞪著眼看著韓昉,目光炯炯的說道:“我在江南藏了大批的財寶,只要參知能夠放了我!我就把藏寶圖雙手奉上!”
韓昉轉著手上的扳指,這是金人的習慣,拉弓射箭,帶著扳指不容易弄傷手指,后來逐漸演化成了一種裝飾。
他笑著說道:“你這是無中生財?”
杜充趕忙搖頭,倉皇的說道:“參知你信我!我當初在康王手下,好歹是右丞,手下也有孔彥舟這樣斂財高手,當初康王倒的極為突然,我匆匆投金,自然沒辦法把財貨帶到遼東。”
“只要參知放了我!這些錢,都是參知的!”
杜充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活著的機會!他現在身無分文,在金國也是沒撈到什么錢帛,兩手空空自然不好賄賂。
韓昉是一個貪錢的人,這是所有金國朝臣們的共同認知。
對于貪財的人,財帛就是他最大的弱點,完顏宗望之前一直沒有懷疑過韓昉,就是貪財的人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