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屬于他的榮光歲月,他當然記得。
作為一名軍將,他不愿意就這樣茍延殘喘的活著,這是對他過往的侮辱,每每想起脊背之傷未曾報仇,他就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叔父,就讓大伯去吧。”完顏亶一臉崇敬的看著站起來的完顏宗翰說道。
“此戰瞞住韓昉實屬簡單,就以真珠帶兵北上攻伐王彥為由,調集糧草,兩萬精兵即可。”完顏宗翰沒準備多帶,他就準備帶兩萬人去沖陣。
死在大宋皇帝的行轅之前,也比這樣被傷痛折磨病逝要暢快。
韓昉回到家中,囑咐那些偽裝成他的家眷的那些家仆,在自己離開會寧府后,就各自逃難。
府中一切,能帶走就帶走。
韓昉在金國以喜歡財貨聞名遐邇,但是他本身并不愛財。
之前有一個家仆,誣告過他是大宋的察子,但是查無實證,當時的黃龍府府尹將這名家奴還給了韓昉,并且在言辭中,暗示他可以任意施為。
韓昉待這名家奴如初,大方的原諒了這名家奴。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金國的做奴仆,實在是太苦了,輕則辱罵,重則打殺,絲毫沒有任何的人的模樣。
家奴誣告主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擺脫奴籍,成為良人。
在金國,奴告主是一種常態,也是統治者維護穩定的重要手段之一,韓昉看不過去這種風氣,但是無可奈何。
只能保證自己潔身自好。
所以,他讓家仆們把他的家中財物盡數帶走,他愛財不假,但也有自己的原則。
既然這些家仆戰戰兢兢的裝了幾個月自己的家眷,自己自然不能薄待了他們。
韓昉聞訊金人調動兵馬,準備前往扶余府清繳王彥的時候,并未懷疑。
“金國立國憑借的乃是血氣之勇,我用如此言辭激將,完顏宗望都無動于衷,現在還在安內。殊不知,官家曾言:安內必先攘外。”韓昉站在會寧府的城頭,看著城外軍寨,農夫推車,糧草周轉,連連感慨。
三日后,沈州行轅。
趙桓壓根就不知道,完顏宗翰正在準備效仿舊事,直奔他的行轅。
趙英皺著眉頭說道:“官家,要不咱回燕京吧,臣這右眼皮直跳,怕是有災禍要至。”
“迷信。”趙桓正在研究沈州行在新城的圖紙,仿照太原城的規制,城墻上的垛口,會有高壓蒸汽的噴口,用來守城再合適不過。
這次拿下了遼陽,鞍山本溪都是鐵山遍布,建設沈州就地取材就可以。
“官家,臣覺得這心慌不已,咱這待在沈州太危險了。”趙英除了愛財之外,還有點貪生怕死。
不是貪他自己的生,怕他死,而是貪皇帝生,怕皇帝出事。
“岳將軍臨行前,也曾上言,讓官家去遼陽駐扎,不僅安全,而且遼陽城也不用如此風餐露宿。官家,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啊。”趙英總覺得自己心里不安穩,還在勸說。
一陣冷風吹進了行轅之內,趙桓打了個哆嗦,這眼看著已經秋天了,沈州行在建城,也要在明年開春之后動工了。
趙桓琢磨了一下,是時候回燕京了,留在沈州不是給金人擒賊先擒王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