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將桌上的紅筆拿了起來,在趙承佑的名字上打了個圈,趙英渾身一哆嗦,看了李太宰一眼。
這個眼神很簡單,官家要殺人了。
李綱立刻會意,官家拿起了那根用于朱批處斬的筆,就代表官家心中已經有了殺意。
趙桓拿著宗澤的札子說道:“鄂州位于長江和漢江交匯之處,宗少卿言鄂州地居形要,控接湘川,邊帶漢沔(mian),通接雍、梁,實乃是津要之地,四通八達,此次水疫,流傳甚廣,通傳各路嚴加防范。”
李綱點頭,這件事自從出了鄂州之事之后,反應快點的州府,早就開始了第一時間的封堵流民之事。
比如京畿四路在最后一次的商船離開碼頭之后,就開始封堵,嚴防死守,反應的速度最快。
李綱笑著說道:“眼下進了深秋,各地商隊都離開了汴京,商貿隨著冬日臨近也變得蕭索起來,封起來,也沒什么。馳道還能通行,調運物資無礙,等水疫過了,百姓們也心安。”
他很慶幸這次水疫爆發在深秋之后,若是在盛夏時節,商貿頻繁,病患更多,對大宋的商貿活動的影響會非常劇烈!
他這個主持商改之事的太宰,到時候考評自然是得個中下評,坐在太宰位上,得個中下評,大概等同于引咎告老了。
趙桓看著宗澤札子,嘆氣的說道:“鄂州地區,廣泛的缺少艾草、青蒿、燒制草木灰草料和木料、紙纏香、牛皮、鷹嘴面具和朕讓唐閎做的面罩。”
“國帑那邊撐得住嗎?”
國帑的進項,還沒進的時候,就已經早就有了去向,尤其是大宋四處都在修路的時候,這進項有多少,都不夠往馳道里面填,趙桓有點擔心國帑沒錢。
“今年國帑大約能收一萬萬四千三百萬緡,大概能剩下四千多萬緡,綽綽有余了。”李綱趕忙回答了這個問題,商改的第三個年頭,稅收終于開始穩定增長,而這種增長并非巧立名目而來,而是自然增長。
“這么多?李太宰干的不錯。”趙桓點頭,國帑這里有錢,不用內帑去填補,趙桓已經非常滿足。
李綱為自己取得的成績自豪,誰還沒有年輕的時候,當年蔡京任相為禍之時,他李綱也不是沒有暗自腹議過,若自己上,定然大不一樣。
結果真的當上了太宰,李綱才知道這太宰的位子,哪里有那么好做。
眼下取得了一些微小的成績,他自然感慨良多。
“想刀明似雪,縱橫脫鞘。箭飛如雨,霹靂鳴弓。威撼邊城,氣吞胡虜,慘淡塵沙西北風。中興事,看君王神武,駕馭英雄。臣自然也要微盡恭力,以效圣上之明。”
李綱笑著回應了官家的夸獎,甚至寫了半闕詞。
趙桓看著李綱,哭笑不得,這馬屁拍的,是真的流暢,李綱活著就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模樣。
也怪不得武將不受待見,趙桓在沈州的時候,也就韓世忠能整點“喊兩嗓子提提神”的花活,就這,韓世忠還天天提防著自己,不讓自己瞎指揮。
軍卒更是張嘴閉嘴都是干彼之母、格老子的粗言卑語。
文臣一張嘴,就是花團錦簇。
在經過了一波商業互吹之后,趙桓拿起了一本札子說道:“上次讓你收集群臣對這次水疫得意見,有沒有什么好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