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船舶生機盡失,若是有人生了歹念,登船占便宜,回來之后不出幾天就會全身通紅如同蝦仁,腋窩等處異常腫脹,最后出血而死!
而且還會連帶著一整艘船舶的人生病,到最后遇到這種鬼船,海商沒有任何人敢登船查驗,躲得遠遠的。
田才良坐在地上,絲毫不顧臉面和體統的說道:“派小船帶幾個猛火油柜,把這艘船燒了!絕對不可以讓它靠岸,絕對不可以!”
田才良清楚的知道,那是鼠疫,而船上的跳蚤,就是鼠疫傳播的主要途徑,這是用皇帝的大舅子朱孝孫換來的經驗,他當然清楚。
“快呀!去搬猛火油柜!”嚴山高飛一樣的沖向了碼頭,在田才良拿到猛火油柜之后,向著千料鬼船而去。
在大宋官吏的潛規則里,自從岳飛起了“跟我沖”的浪潮后,任何“給我沖”的官員,在三年一評里,絕對得不到中上評以上的評價。
嚴山高看著十余艘百料小船圍著鬼船一陣火烤,終于是安心了一些。
鬼船是第一次靠岸,海監司按照以往的隔離條例去登船檢查,在操作并不是不規范,主要還是沒有經驗,但是經過此事之后,塘口市舶司再遇到這種事,就有了就經驗。
“把這個記到章程里,送到汴京和津口市舶司一份,要是讓這種船真的靠了岸,那就完了。”嚴山高略有幾分得意,得虧是他急智,否則要出大事!他非但無功,還有過錯。
“噗通。”
嚴山高十分驚懼的左右看著說道:“什么聲音?!”
雖然海風陣陣,吹動著欄桿和海帆獵獵作響,但是他還是清楚的聽到了似乎是落水的聲音。
“嚴知縣聽錯了?”田才良覺得嚴山高聽錯了,猛火油柜點燃之后發出的呼嘯聲,很是嘈雜,尤其是剛才嚴山高被神威鎮遠大炮的炮聲震懾,怕是有些耳鳴。
嚴山高搖頭,繼續搜尋著火焰炙烤的海面,但是因為猛火油柜的火苗還有鬼船燃起的熊熊大火,海面蒸騰起了霧氣,看的不甚清楚。
“田…田師爺,那是不是有個人?”嚴山高驚恐萬分的指著海面,疑惑的問道。
“是!”田才良定睛一看,嚇了一跳,他看到了一個蓬頭污面的人在海里游動,披散著頭發,怎么看都像是個鬼,而不是像是個人。尤其是霧氣蒙蒙的時候,就更像是鬼。
“殺了它?”田才良驚魂未定的說道。
嚴山高搖了搖頭,畢竟是個人,若是宋人,他是要償命的。
他令自己的百料小船扔下一塊帶著繩索的浮木,讓那個人趴在浮木上,然后讓船舶調頭。
“驅散碼頭的所有人,令海監司防疫作的人過來!調草木灰和硫磺水過來!每過一刻鐘都要給接駁小船、沐浴室和隔離室消毒,快去。”等到船舶靠岸的時候,嚴山高并沒有立刻拉動繩索將人撈上來,而是讓防疫作的人過來。
“是個女人,已經按照規定去了沐浴室,會給她上硫磺皂,上下清洗干凈,隔離七日,嚴知縣才能去盤問。”田才良看著防疫作的札子說道。
嚴山高想了想說道:“可以確認她是唯一幸存者?是宋人嗎?”
“是倭人。”田才良搖頭說道。
嚴山高有些遺憾的說道:“早知道是個倭國人就該射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