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就是塘口的發展速度超過了大宋朝印錢的速度,并且是遠遠超過,才出現了如此問題。
“官家,戶部這邊因為今年岳將軍突然停了進兵,原來在大鮮卑山礦山的一些投入可以轉移到塘口去,這邊能擠出來一些銀錢。”李彌遜帶頭表態,既然官家親自問詢,那他要是說沒錢,他這個尚書就算是干到頭了。
畢竟國帑真的有錢。
范嵊站了出來說道:“官家,其實戶部的賬面上還有些錢,但是眼下是缺糧,臣聽說連黃龍府缺糧,都是岳將軍和韓將軍自行解決的。臣以為可以成立一個專門的海糧司,專門管理海糧。”
王稟一聽這話眉頭一皺,盯了范嵊一眼,這話的挑撥之意,連王稟這根木頭都聽出來了。
大宋朝控制軍隊從兩個方面入手,一個是軍卒忠心,地是大宋皇帝給的,俸祿是大宋皇帝發的,軍卒們是給大宋皇帝賣命,給大宋朝賣命。
第二個方面,就是糧草上,大宋軍隊行軍的糧草皆來自于大宋朝的糧倉,這自籌糧草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讓人不得不想起唐末與五代十國的藩鎮割據之亂象!
文人這張嘴,看似說好聽話的時候,就給人下了一個大橛子。
而且范嵊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這段話的效果簡直完美,看似在說塘口之事,但是借著塘口之事,在官家心里埋釘子!
而且有一種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的效果,這恐怕也是他根本的目的。
趙桓又不傻,手中動作一滯,他當然聽出了范嵊話里有話,他伸手阻止了王稟說話的念頭,王稟不是這些文臣的對手,他只需要王稟坐在朝中告訴朝臣們,城外有五萬個大刀片子等著他們就夠了。
他看著范嵊說道:“黃龍府的糧食是賑濟黃龍府災民,岳將軍給朕的軍報里,此事已經報備過了。十五萬糧草由云中、燕京、遼東送往黃龍府之前,宇文相公的札子在朕的案前已經數日了。”
“你說的海糧司這件事,朕覺得不錯,商部侍郎陳子美陳少卿,這件事你來督辦,海貿畢竟是商部的事,做好和戶部的交接,確保大宋糧食安全不能僅僅依靠海貿,戶部厘清天下田畝的事,還是要抓緊些。”
李彌遜略顯迷茫的眨了眨眼,惡狠狠的看了一眼范嵊,海糧司的事,他這個戶部尚書當然知道,這也是他們戶部的一步重要的棋子,但是他從來沒讓范嵊夾雜私貨!
這一句不僅僅惡了官家,還把本來屬于他們戶部的海糧司給丟了。不僅如此,他還挨了一頓訓誡!
他帶著怒其不爭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范嵊,說道:“是,微臣領命。”
范嵊還是太年輕了,軍卒在官家心里就是個寶,誰都不能碰的那種,太皇太后被砌在福寧宮里的教訓還不夠大嗎?
想要打壓武將,從忠心這倆字下手,完全是個錯誤的角度!
趙桓多少知道一些戶部尚書準備籌建海糧司一事,本來他也打算交給戶部打理,但是誰讓范嵊突然陰陽怪氣,趙桓最煩這個,尤其是涉及到黨爭和文武之爭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