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沖完澡出來,石楊問他“明天去大院兒打球嗎”
裴晏行不假思索“不去。”
石楊“為啥不去你又沒事干。”
男人把頭發上的毛巾拿下來,水珠順著發尖滴在小麥色軀體上。
清晰飽滿的肌肉線條,從胸口一直蔓延往下,直到人魚線隱入褲邊,腰間卻勁瘦得沒一絲贅肉。
如果沒有那幾道刺目的疤痕,會是件完美的藝術品。
“誰說我沒事干。”他拉開抽屜,修長手指拎出一塊銀色手表,掂了掂,“明天去鎮上修表。”
石楊看見他手里那熟悉的小東西,神情變得復雜。
認識裴晏行到現在,只見過他在乎兩樣東西。
一樣是戰斗機,另一樣是這塊從來走不準時的表。
“這表一年修八回,你還留著干嘛”石楊問。
裴晏行低下頭,指腹輕觸著被磨到幾乎沒有光澤的表盤,半晌才悠悠吐出三個字“你不懂。”
石楊大大咧咧,沒太在意“那給我帶點兒桂花餅唄。”
裴晏行回過頭,一臉看傻子的表情“這季節哪有桂花”
石楊盤腿坐在床上,表情認真地說“老板家一年四季都有。”
裴晏行唇角輕扯“那都是化肥養的。”
“你管我,又不給你吃。”
“你吃了,會污染我周圍的空氣。”
“不帶拉倒。”石楊翻身鉆進被窩。
裴晏行關掉燈,只留床頭一盞小夜燈,把手表小心翼翼地攤放在桌上,問他“哪家店”
石楊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你答應給我帶了”
裴晏行扯唇“怕你吃不著憋死。”
石楊眼睛瞇起來,笑得合不攏嘴“盧師傅桂花餅,古城那家,謝謝哥”
“麻煩。”昏暗夜燈下,桃花眼璀璨如星芒,最后又看了看那塊手表,才走向床鋪。
“哥,沒去過古城吧”石楊沖他擠眉弄眼。
裴晏行“嘁”了聲,翻身躺下。
石楊笑得無比雞賊“那可是艷遇高發地,你多逛逛,沒準兒就脫了。”
裴晏行單手枕著腦袋,屈著條腿,側頭瞥他“脫什么”
石楊吹了聲口哨“想脫什么脫什么唄。”
回應他的,是那人扔過來的一個枕頭。
裴晏行手挺準,砸得他腦袋一嗡,連忙求饒“我說的是脫單”
裴晏行笑罵“滾。”
石楊把枕頭放到旁邊“不是,你到底喜歡啥樣的啊標準不要太高,咱這種一年到頭不回家的,能有人要就不錯了。”
裴晏行閉上眼“隨便。”
視野暗下來那瞬,記憶忽然倒回兩年前。
哀鴻遍野,塵土飛揚。
他睡在地震災區臨時搭建的急救篷里,聽窗外女孩念了一宿新聞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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