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本來想提前離場,奈何人太多,擠不出去,只能待到結束,隨著人潮往外緩緩挪動。
時間已將近十點,黔鎮平時的夜生活沒這么晚,一部分老板也收攤了。
當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并沒看到大叔的攤位,也沒看到裴晏行。
若是平常,就當扔了五塊錢到河里,她不會太在意,但這會兒心臟莫名地往下沉,還有些憋悶。
正打算離開,石牌坊一側傳來熟悉的嗓音“喂。”
心猛跳一下,余笙瞪大眼睛,朝著聲源處望過去。
男人穿著深色t恤,整個人像被月光均勻地灑上一層銀輝,含笑的眼眸格外璀璨。
他一只手揣在褲兜里,另一只手里,赫然拿著她那架竹編飛機。
視線相交那刻,嘴角慵懶地勾起來“還要不要”
心口一陣滾燙,說不清是感動還是什么,余笙走過去接住他手里的飛機。
興許是感冒還沒好,甕聲甕氣的,鼻音很重“謝謝。”
裴晏行把另只手也放進褲兜,直勾勾盯著她眼睛“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余笙下意識拒絕。
然而話音未落,肩膀上多了只手,確切說只是男人的手腕內側,將她輕輕往里一帶,躲過再次被人撞到的命運。
雖然他很快放開,余笙還是聞到一股淺淡的白茶香味,是某種熟悉的洗衣液香味。
他身上的氣味很干凈,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剛剛那一刻像夢一樣,等她反應過來,裴晏行已經轉身往古城外走。
似乎是在等她,他回頭看了她一眼。
余笙只好抬腳跟上。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只是她單方面暗戀過他,明明兩人之前不認識,卻總讓她有種錯覺,好像裴晏行對她并不陌生,甚至有些自然的、恰到好處的熟稔。
到雅舍門前,她轉過身望著他說“我到了,謝謝。”
裴晏行抬頭看了眼牌匾,才看向她,毫不遮掩深長的笑意“晚安。”
余笙小心臟跟著一抖。
再見就再見,沒事說什么晚安
這男人真不知道自己長這么妖孽,還用這種語氣這種表情說這種話很引人遐思嗎
她緊攥著衣擺,表情鎮定地說了句“嗯”,然后轉身上樓。
回到房間,她還是按捺不住躁動的心,從三樓窗口往外看。
一道頎長身影消失在小路盡頭。
氣質是一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這世上總有一種人,哪怕從云端跌落,也洗不掉那身矜貴。
看見在古城擺地攤的裴晏行時,余笙腦海中瞬間想起高三時眾星捧月的他,覺得他變了,也似乎沒變。
好像他擁有的并沒有失去,而又多了些別的,同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從古城到飛行大隊兩個小時的車程,裴晏行一路飛速,集合時還是比規定晚了兩分鐘。
教導員李盛來平時慣他們,但訓練絕不含糊。
裴晏行剛一集合,就被罰跑二十圈。
戴斌小聲問“中隊長從不遲到的,今天怎么回事”
石楊回頭看了眼跑向操場的背影,也壓低嗓音“因為愛情唄。”
李盛來突然一聲厲喝“石楊,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