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她在招待所房間的窗口,看見一架接一架戰斗機從墨藍的天幕上飛過。
裴晏行凌晨十二點多落地,給她發了條微信報備,然后便再無音訊。
安檸說她像個望夫石。
除了工作時有點人樣,其余時間就坐在院子里等,時不時看一眼手機。
連前些天入坑的電視劇也不香了。
“女人呀,一旦陷入愛情,就完蛋了。”安檸陪她一起坐在臺階上,長長地嘆了一聲。
余笙轉頭看她,安檸連忙拍拍胸脯“我說我自己。”
余笙知道她是在調侃,笑了一下。
安檸把剛從烤箱里拿出來的炸雞遞給她。
“我就是有點擔心。”余笙咬了口炸雞,香香脆脆的,心情緩和下不少,“收不到他平安的消息,心里不踏實。”
“我理解你。”安檸捧著臉頰認真地說,“以前皓皓去工地我也擔心,總看見新聞說這工地那工地出事兒,而且一出就是大事兒。擔心他從樓上摔下來啦,怕他被什么東西給砸啦。有次去醫院體檢,在急診遇到一個鋼筋從胸口穿過去的建筑工人,嚇得我幾天沒敢合眼。后來我買機票去看他,看見他人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才終于能睡個安穩覺。”
“不過后來我想通了,擔心是最沒用的東西,既阻止不了事情發生,也沒辦法解決任何問題。”安檸朝她笑了笑,“你說,兩個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一輩子也就三萬多天,這么一想,過得多快呀,不能浪費在不好的情緒里。”
“既然我愛他,那就快快樂樂地愛他,每一天都要過得幸福,這樣等老了再回頭看,才不會覺得可惜。”
余笙雙手托腮,望著招待所門口斑駁的白墻,突然有種醍醐灌頂似的徹悟。
“你說得對,每一天都不能浪費。”她笑了笑,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上樓。
安檸回頭問“干嘛呀”
余笙從房間拿電腦下來,打開攝影文件夾“做點有意義的事啊。”
安檸看著她放大的照片,一個男人穿著迷彩服,在陽光下側臉英俊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救了你。”
“這張是不是特別帥”
“”
“這張光線好像不太行,調一下”
“”
“真好看,怎么能這么好看”
“”
后來翻到一張戰斗機龐然的照片,余笙望著照片里男人模糊得只剩螞蟻大小的背影,眉頭又皺起來
“你說,人和飛機比起來,也太小了吧。”
安檸湊過來看“是呢。”
余笙抬起手,輕輕觸碰屏幕上的背影“飛機在天上,也就是那么小一個,像沙子一樣。”
巨大又渺小,剛強又脆弱,一個風卷殘云仿佛就會消失。
所以一個人要有多大勇氣,和多堅定的信念,才能選擇去做這樣的事
余笙繼續在這個小院子里望眼欲穿。
裴晏行抽空給她報備,說一切安好,還剩最后一天就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