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每天守著電話,一周也就能聯系兩次,更不用說見面了。
那邊完全是軍事化管理,他平時連校門都沒法出。
以前裴晏行給她寄牛奶,現在隔三差五,余笙會找臨港的蘇槿幫忙,給他寄點家鄉的食物。
軍校雖然管得嚴,但還是能收快遞。
轉瞬又是一年過去。
除夕夜,余笙坐在外婆家院子里和小狗玩著,想起去年除夕和他在歡樂谷看的煙花,今年卻連見面都成了奢侈,嘆氣一聲接著一聲。
小狗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情,圍在她身邊不停地轉,一邊興奮地哈氣,一邊伸出舌頭舔她的手。
等了很久電話,終于在晚上十一點五十八分,看到她期待的來電顯示。
余笙抱著手機跑出院子,迫不及待地摁下接聽“喂”
“在哪兒呢”那邊是男人慵懶含笑的嗓音,“怎么聲音有點兒抖很冷嗎”
“今年在外婆家過年,沒暖氣。”余笙解釋道,“我出來給你打電話呢。”
“有穿羽絨服嗎”
“嗯。”余笙點點頭,“你站完崗啦”
裴晏行笑了笑“站完了,往宿舍走呢。”
想起他在大風里吹了一天,余笙忍不住一陣心疼“冷不冷”
“不冷。”他一直笑著,嗓音泄露出喜悅,雖然她依舊能聽到北方怒號的大風,從手機那頭傳過來。
“你進屋,我們發信息聊天吧。”他說,“別凍感冒了。”
余笙倔強地望著光禿禿的樹枝“不要。”
在這樣的日子格外想聽他的聲音,想了一天,想得發瘋。
可聽到了又忍不住心疼。
她還在校園里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他卻已經成為頂天立地的守護者。
余笙吸了吸鼻子,憋住一陣淚意,跺了跺有些凍僵的腳,背脊挺得更直一些。
哪怕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跟他一樣站在風雪里,也算是一種相伴。
“我陪著你。”她甕聲甕氣地說。
那邊沉默了幾秒,只有男人模糊在風雪里的呼吸聲,隨后他笑了笑,嗓音清沉而溫柔“好。”
零點逼近,兩人一起在電話里倒數。
余笙抬頭望著鄉野漆黑的夜空,星星在奮力地閃爍。
“三。”
“二。”
“一。”
伴隨著一聲炸響,鞭炮聲開始不絕于耳,甚至聽不見電話那頭的聲音。
余笙沿著門外的臺階不停往上跑,到小鎮最高的地方,看見萬家煙火次第綻開,氣喘吁吁地問電話里的人“裴晏行,你聽到了嗎”
他那邊很安靜,依舊只有狂風怒號,和男人溫柔含笑的嗓音“聽到了。”
余笙把手機舉起來,把鞭炮和煙火送到千里之外的冰雪之地,望著天空大喊“裴晏行新年快樂”
他也在一片莊嚴和沉寂里,對她微笑“余笙,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