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才剛剛開始,如果沒有太多預兆,都對不起死尸王燈的百年布局。
而隨著政道把子母連心鬼埋到地下的時候,三界山也有了警覺。
但這個警覺只有兩人知道,一個對前者的氣息太過熟悉,另一個卻是聽做笑話。
靜心崖,小千業火。
小千業火是靜心崖最深處的區域,和元樂天所處的外界不同,這里天地自成一片,終日業火燎原。里面有無數老魔,被分割成幾片區域。而知道這個消息的卻比較靠近外圍。
和人界王權制度一樣,越是強大便越要尊重。三界山也如此,最為致命的老魔被關押在業火中心,而外圍只是尋常。
當然尋常之人絕非善類,比如感知到子母連心鬼氣息的人。
這個人叫何歡。
何歡在三界山已經待了一百年了,在這一百年中他并沒有死亡,但盡管如此,身體終日被業火焚燒早就看不清模樣。
“還是來了。”
何歡低下頭默念。
他的身體被鎖鏈釘在墻壁上,遠遠望去,宛如干尸。
何歡不喜歡說話,但如今不同,漫長的百年歲月中,能找到過活物就很稀奇了,更何況他的囚籠又來了一位新人。
他叫蕭幾歲。很有靈性,也很悲哀。
蕭幾歲是和何歡關在一起,這是聞聲聽雨決的決定。當然聞聲聽雨不是想暗中處死蕭幾歲,而是換另一種方式來保護他。
到底是蕭家人,聞聲聽雨還不想做的太絕。
蕭幾歲試圖刺殺同門師叔雖罪無可赦,但罪不至死。所以被關在小千業火比較外圍的區域,而何歡也是這里默認最沒有殺傷力的老魔。
這個說法可能比較極端,可事實就是如此。
對于百年前驚現的惡魔,死尸王燈才是罪魁禍首,而失去命器,何歡七境的修為就是個笑話。
“什么來了?”
盡管何歡沒有看向他,但蕭幾歲還是詢問道。
他和何歡不同,并沒有被釘死在墻壁上,而是禁足。在這點上,多虧了蕭家人的身份,才能讓他活的較為輕松。
可蕭幾歲從來沒有想過要逃跑,因為在他來到這里的時候,親眼見過一位試圖掙扎的老魔被業火焚身的樣子。
很恐怖,也很痛苦。
蕭幾歲望著兩丈遠的業火去,心中苦澀不止。
在痛苦中成長,說的就是蕭幾歲。
他比李忽然還要小上一歲,可這十五年的經歷在慢慢讓他變成了一只耐心隱忍的狼。他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但他知道蕭寒不殺他必定有另有所求。
等待嗎?
還要多少年?
蕭幾歲自嘲地笑了笑。
聽到蕭幾歲的話,何歡喃喃自語:“鬼來了……你信不信?”
蕭幾歲一怔,皺眉問道:“什么樣的鬼?”
何歡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是一種很奇怪的鬼,像你,像我,像在小千業火中的所有人。”
奇怪的老頭……
蕭幾歲看著釘在墻壁上的人,懶得回話。
自從來到這里,蕭幾歲就知道來到了地獄。他沒有忘記關押他之人的勸誡,也沒打算和何歡多說話。這里每個人都是為禍一方的老魔,他要是著了道只怕到死都不明不白。
不過,這里也挺好。
看著其他受苦的人,蕭幾歲竟然有些幸福感。可能在外界他就是奴隸,只有來到這里才能有一絲絲存在。
蕭幾歲不回話,可不代表何歡不會繼續說。
可能今天的氣息太過熟悉,何歡竟然有些激動。
業火燒透的嗓子像一個破布,從中傳出何歡沙啞的話:“我知道你怕什么,但你不必如此。對你來說,我就是個廢人。”
何歡自嘲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修為七境,但沒有學過任何命訣。在原先的宗門我就是個傻子,被同輩笑話。”
“直到有一天,我有了命器。我開始很激動,因為我翻身了。但這個賊老天就是喜歡玩弄世人,我不止不能修煉命訣,出現的命器也是個廢物。我恨老天,也恨宗門。既然教導不了我,何必讓我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