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程度甚至不遜尸山血海廝殺。
過了很久,久到李忽然忘記時間。
他看著光明像綢緞一般擦干凈丹田每個角落的黑暗,也看著身體重新復蘇。
……
“這就是……第十響?”
神識回歸,李忽然看著越來越近的白鬼,眼角無聲滑落淚水。
他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而這件事正因為重要才格外悲傷。
說不清,道不明,徒留傷悲。
他現在有些明白烏云的感受了,因為三師兄雖然整日歡笑,但總是每日把自己搞的精疲力盡才算罷休。
可能烏云也想記起過去,或者說忘記過去。
“小師弟!快跑!”
雖然烏云不再阻止,但看著李忽然半天不動,還是萬分緊張。
此刻白鬼的利爪快要碰到李忽然的衣衫,他還是沒忍住再喊一句。
“不跑了,跑累了。”
沒管白鬼臨頭,李忽然轉頭一笑,蒼白的臉上滿是笑意。
和他說的一樣,他跑累了。
不管射出花箭,還是命芽破境,都令他沒了力氣。
但他還有很多東西,有相思谷眾人的關心,有孔陣送給他的白夜梧桐,還有大師兄寫的那本名叫《花自飄零水自流》的命訣。
原本花箭就是李忽然的極限,但此時境界不同,看到的天空也不同。
就像大師兄的命訣,他也有了新的感悟。
“花嬌瑩,春時開,秋時謝。其形不同,其貌各異。
吾觀花型,中厚邊薄,似劍似刀。遂以花割物,花謝物還在,又以命力催之,物碎花還在。
皆說刀劍無眼,吾為春花無情。
望師弟謹記。”
李忽然腦中浮現大師兄書上的話,文字流淌,笑容更甚。
大師兄沒有給他些修命的辦法,也沒有把命訣傳授給他,但給他的卻是多年感悟,以及信任。
路有千萬條,大道不唯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元樂天沒有給李忽然鋪路,而是給了他一些干糧和盤纏,讓小師弟能邁出自己的道路!
“春花·剔鬼刀!”
這就是李忽然的交代,也是他的答案。
都說生如夏花,絢爛綻放。但他偏偏要做春花,在最料峭的時候生長。
天寒花便寒,風如刀便花如刀!
話一出口,命樹最后一片金葉子瞬間破碎,金色的粉末順著他的經脈貫穿到手掌,從手中浮現淡淡虛影。
而地上的落花也隨著虛影形成,卷起一陣風暴,片片鑲嵌在李忽然的手指上,遠遠望去,五指冒出寒光!
要是白鬼還有意識,恐怕會第一時間察覺殺意。
但被李忽然一折騰,再加上愈合的箭孔還隱隱作痛,便徹底瘋狂。
它只想殺了李忽然,為此……可以死!
一人一鬼的念頭都很強烈。
決勝只在一瞬間!
白鬼的的拳頭砸在李忽然的胸膛上,而后者也把手臂捅進白鬼的小腹。
到底是相思谷的大師兄,在白鬼接觸李忽然的剎那,手臂陡然酥軟。
白鬼積蓄的力量一泄而空,像無骨的蟲子般抽在胸口。
反觀李忽然卻實打實擊中,不僅如此,更把手上的花瓣和金葉子的虛影送到白鬼身體中。
嗖!
白鬼一個踉蹌,后背射出一片花瓣。
接著風聲不斷,越來越多的花瓣從背后射出,后背片刻便如篩子一般。
在白鬼看不到的身體中,此時有一朵花靜靜開放。
但這朵花卻很奇葩,因為花心是一朵樹葉。
花瓣不斷選旋轉,割斷了白鬼的經脈,也絞爛了白鬼的身體。而從背后射出的花瓣只不過是沒有粘牢的殘次品罷了。
花瓣很薄,所以很容易的便鉆進學血肉與骨骼的連接處。
它們沿著既定方向前行,每一瓣都如刀子般把骨肉分離。
“剔鬼刀嗎?好名字!”
元樂天收起鳥籠,看著相思谷贊嘆。
既是剔鬼刀,也是剔骨刀。
刀落,鬼不存。
刀落,人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