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毛筆?”聶風不禁疑惑道。
他以為會是某件價值不菲的東西,卻沒想到會是一支毛筆。
毛筆顯然沒經過精心養護,筆鋒散亂,筆桿透著濕氣,似乎是在水里泡過,但這些都不能掩蓋其考究的工藝,絕對不是尋常人家能用得起的。
“你可知道湖心小筑?”李楊低聲問道。
聶風點點頭,“知道,但那里是禁地,禁止任何人出入”
“你也沒去過?”李楊不動聲色的問道。
“既然師父有禁令,我自然沒去過”聶風理所當然道。
這就更好辦了。
李楊便道:“你想知道為什么嗎?”
聶風遲疑的搖了搖頭。
說不好奇是假的,但人生在世,誰又能沒個秘密?
師父不讓,他做弟子的,自然只有遵從了。
李楊卻不等聶風講那些尊師重道的大道理,先說道:“只因為那里住著一位姑娘”
“一位姑娘?”
聶風有些不信,作為天下會的禁地,連三大弟子都禁止出入的地方,居然只是因為一個姑娘。
“你若真拿我當朋友,你就幫我將這支毛筆送到湖心小筑,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看見,要親手交到那位姑娘手中”
李楊的表情,就像臨終托孤兒似的,將毛筆鄭重交到聶風手中。
“就只是這樣?沒別的話?”聶風接過毛筆,依舊一頭霧水。
他不是一個喜歡在背后探聽別人**秘密的小人,但不得不說,他的胃口,現在已經被李楊吊起來了。
“唉,其實說不說又有什么意義呢”李楊神情寞落的嘆了口氣。
最后卻說:“罷了,你就對她說,我給你的承諾已經無法實現,叫她徹底忘了我吧,更不要來找我”
“……好吧,我能問一下,那位姑娘是什么人嗎?”聶風謹慎的問道,這份謹慎不是對李楊,而是對他師父,畢竟那位姑娘可是住在師父的禁地。
李楊猶豫道:“其實告訴你也好,讓你知道輕重,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她是雄霸的……女兒”
“嘶!”聶風倒吸了口涼氣,稍一深想,便已經明白了。
他寧愿不明白。
良久,聶風嘆道:“我今晚就不該來這里”
“你已經來了,并且也審訊成功了”李楊目光灼灼的看著聶風。
“你明明知道我的目的,還告訴我?”聶風突然問道。
“我已經在天下會的牢房,這件事早晚都會被揭發,你是個君子,那邊明明有刑具,你卻寧肯與我喝酒聊天,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我不能叫她白白苦等,答應我,不要告訴她我的事情,更不要說我在這里”
李楊的表情視死如歸,說著說著,竟是吟誦起來:
“雨打梨花深閉門,忘了青春,誤了青春。
賞心樂事共誰論?花下**,月下**。
愁聚眉峰盡日顰,千點啼痕,萬點啼痕。
曉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聽著李楊的吟誦,聶風眼前仿佛出現了一位淚痕難拭的癡心女子,對著自己訴說幽婉痛苦的相思。
“這是?”聶風不禁被這首詞深深觸動。
李楊停止吟誦,深深的嘆息道:“這是她寫給我的,就是用你手里這支筆,它成了見證我們愛情的信物……”
“其實……你沒必要這么悲觀”聶風不忍的勸道。
“難道你會為我保守秘密,放我出去,對你師父撒謊?”李楊反問道。
“這”聶風語塞。
的確,他很欣賞李楊,但萍水相逢,君子之交,又怎能為此欺騙師父?
“去吧,這件事一了,我就再也沒有遺憾了”
“保重”
聶風將毛筆鄭重其事的收好,走到門口,卻又道:“你放心,這件事沒人知道,我也不想做告黑狀的小人,只要師父不問起,我可以睜只眼閉只眼,反正今日過后,你和她之間,也徹底了結了,說與不說已然不重要了”
“謝謝”李楊誠懇道。
“作為男人,我佩服你”聶風最后說了一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