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伸出雙手,“你看老夫這雙手,像是做飯燒菜的手嗎?”
李楊還真走過來看了,看得很認真,然后嘆道:“的確不像。”
何止不像。
老人的手骨奇大,布滿老繭,洗衣做飯的人老繭會生在掌肉上,而他的老繭卻生在手指上,再聯想到他一身絕世內力,不難想象,這一定是一雙握慣了某種兵器的手。
李楊視線從老人的雙手轉移,抬頭看著老人那淡然的眼神。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六天不吃飯,居然不喊餓?
腰還那么直?
李楊感慨道:“你一定有一段輝煌的過去,所以才有這種難以想象的驕傲。”
“輝煌,很輝煌!”老人肯定道,眼神流露出回憶之色。
“您還想再輝煌?”李楊能感覺到老人那顆不服老的心。
老人眼中突然爆發出奪目的光彩,幾乎讓李楊無法直視,“老夫甘于平庸,但決不能死于平庸!”
李楊可以理解。
有輝煌過去的人,都不愿意服老,所以晚年還想重復輝煌,而在年輕人眼里,就是太能折騰。
李楊朝老人身后的茅屋看了一眼,“想必你這里也沒有柴米油鹽吧?”
“當然沒有。”老人理所當然道。
李楊斷了想給他做飯的念頭,又問道:“干糧能吃嗎?”
老人卻怒道:“你在可憐老夫?”
“我只是在想,在荒地里遇到的一個怪老老頭,和一個怪路人,有沒有緣吃頓午飯。”李楊總是能在某些時候,說出某些人愛聽的話。
所以老人笑了,大手一揮,“既是有緣,有何不可?”
李楊一點頭,轉身去馬背上的行囊中取出干糧和酒。
老人還是沒有彎下腰。
李楊也沒彎。
兩人就站在院內,面對對,拿著干糧,慢條斯理的吃著,仿佛這不是干糧,而是一頓珍饈美食。
李楊喝了一口酒,將酒葫蘆遞過去。
“老夫平生,滴酒不沾。”老人看都不看,手里撕下一小塊饅頭往嘴里送,慢條斯理的咀嚼。
李楊沒有勸酒,酒葫蘆很自然的拿回來,剛要喝一口,卻聽到了馬蹄聲,還以為是自己的馬跑了呢,轉過頭一看,原來東面正飛奔而來一匹白馬。
馬很白,但遠遠沒有馬上的女孩的皮膚白。
女孩穿著樸素,年方二八,雖然風塵仆仆,但一張明艷動人的臉,卻絕對是風塵遮掩不住的。
女孩騎馬狂奔而來,到了院外勒馬急停,不顧白馬難受的嘶鳴,跳下馬來,撲通一下跪在院外,剛要開口,卻看到院內還有一個陌生人。
--李楊。
女孩張開的嘴也合上了,但眼神卻不敢置信的看著李楊,仿佛這院內,除了老人就不應該再有其他人。
“來找你的。”李楊咬了一口手里的肉脯,提醒道。
“不見。”老人漠然道。
“這么漂亮的女孩也不見?”李楊語氣中帶有一絲調侃。
千萬不要以為老人就不好色。
老人也是男人。
尤其是不服老的男人。
老人將手里最后一點饅頭咽下,“那是老夫侄女。”
“……”李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