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楊指著身后蕓娘的尸體,“你輸了,要披麻戴孝,去她墳前磕頭。”
“什么?你要老夫給一個丫鬟披麻戴孝?還要磕頭?”劍圣瞪著眼睛,指著那具卑微的尸體,不敢置信的叫道。
披麻戴孝,是人倫大禮,三跪九叩更是子對父,甚至臣子對皇帝行的大禮,讓堂堂劍圣,給一個婢女行這些禮數,這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這的確不是殺人!
這是誅心!
“怕了?”李楊又是挑釁道。
“笑話!”劍圣不屑道。
剛要接戰,獨孤夢急忙叫道:“不可,大伯,這里面有隱情,他”
“住嘴!”
劍圣怒喝道:“他既已下了戰書,老夫豈能怯戰?”
“可是”
“沒有可是。”
劍圣不再理會獨孤夢,看向李楊,“你的戰書,老夫接下來了,地點?”
“就是這里。”李楊道。
“十七天之后?”劍圣確認時間。
“十七天之后。”李楊點頭道。
說完,李楊也不避人,轉頭看向獨孤夢,伸出了手。
獨孤夢當然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她來這里就是來送解藥的。
從袖筒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過去,她忍不住勸道:“此戰”
“此戰必戰!”李楊不等他說完,決然道,拿過她手里的解藥。
獨孤夢無力的垂下了頭,心底滿是愧疚感。
她怪自己沒有早一點到,或許早到一點,就能阻止這一切發生。
“你們到底搞什么鬼?”劍圣皺眉看著李楊手里的瓷瓶,不由問道。
李楊沒有回答。
劍圣的侄女叫獨孤夢,又不叫李楊。
“那是軟筋散的解藥,前天我……”獨孤夢低著頭,慚愧的將下毒之事告訴了劍圣。
聽完,劍圣身為大伯,卻沒給她好臉色,冷道:“你應該感到羞愧,堂堂無雙城的傳人,武功不濟,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也死得光明磊落,你卻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伎倆。”
“我……知錯了。”獨孤夢低頭認錯道。
李楊就像沒看見沒聽見似的,打開解藥瓶蓋,二話不說,也不看瓶里有什么,直接往嘴里灌。
他相信瓶中一定是解藥。
因為他看女人一向很準。
當解藥下肚,軟筋散的藥性頓時消除,內力逐漸運行起來,力量一股股涌上來,強大的感覺再次回來了。
可李楊臉上沒有任何喜色。
劍圣全程看著,眼中竟閃過一絲欽佩,“你剛才半點內力都使不出,居然能唬住斷浪,還敢與老夫叫板,這份膽色,確實驚人。”
邊上,斷浪瞪著李楊的眼中,滿是怒火和懊悔。
他剛才居然沒有內力!
他剛才居然沒有內力!
就差那么一點,就差一點,我居然就這么錯失了殺死他的機會!
老天爺,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李楊依舊沒有任何表示,就像沒聽見劍圣的稱贊,也沒看見斷浪的眼神。
回身,走到飯桌前。
“你們打算住下?”李楊問道,將翻倒的凳子立起,坐了下來,就像是一個主人在攆一群不速之客。
“哼!”
劍圣不悅的哼了一聲,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下逐客令。
他也是要臉面的人,一扭頭,離開了院子。
獨孤夢還看著李楊,張了張嘴,還想再勸,可看到李楊那副不為任何人所動的表情,最后還是無力的離開了。
斷浪恨恨的看了一眼李楊,無奈的去追劍圣。
之前,他不敢打李楊。
現在,是真的打不過了。
屋內只剩下李楊一人。
身后,蕓娘的眼睛還睜著,很大很大,仿佛還在看著他。
“多好的湯啊……”
李楊呢喃著,將碗里已經涼掉的烏雞湯仰頭飲盡,然后,端著空空的碗,拿起湯勺,繼續去盛湯,再次飲盡,連里面的枸杞、生姜、陳皮……都一口飲了下去。
他的樣子不像是喝湯,像是在喝酒,當著蕓娘的面,一直喝,一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