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劍晨從人群中走出,英俊的臉龐上滿是正義之氣,“劍圣身為前輩,又年事已高,于情于理,閣下也”
“放屁!”李楊突然喝道。
眾人皆驚。
一直平淡如水的他,怎么突然間就發怒了?
“他。”
李楊一手指著劍圣,“他殺了人,懂嗎?殺了我的人!于情于理?什么情什么理?你給我說說是什么情什么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不是江湖規矩嗎?這不是才合情合理嗎?我沒殺他,他身上甚至連一道傷口都沒有,讓一個殺人兇手,給死人認個罪,有錯嗎?”
劍晨嘴唇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李楊掃了一眼全場武林人士,大聲質問道:“有錯嗎?”
眾人也說不出話來。
按照江湖規矩,現在李楊殺了劍圣才是合情合理。
李楊轉頭看向劍圣,逼近一步,雙眼直視,“你說,有錯嗎?”
“沒……錯。”劍圣艱難道。
當然沒錯。
可他是劍圣啊!
而蕓娘只是一個卑微的婢女。
“那你還在等什么?”李楊的聲音再次平淡下來,但聽在劍圣耳中,卻像是一句催命符。
劍圣眼中的灰敗之色更重了,這一刻,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劍圣的榮耀絕不能低頭。
當年他敗給無名,像是一個等死的老人一樣,在茅屋隱居數十年,但他沒低頭,他日復一日的鉆研,當創出劍二十二時,再次傲然踏出江湖。
這一次,也不會低頭。
寧死不低!
但李楊這時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如果你自盡,我也會將你如何戰敗,敗后毀諾的光榮事跡,刻在你的墓碑上,讓后人好好瞻仰一下劍圣的風采。”
“你……敢這么做?”劍圣聲音都在發抖。
“你可以試試。”李楊漠然道。
劍圣的拳頭狠狠攥緊,指甲都刺破了掌肉,恨恨道:“好!好!好!”
說罷,他邁出腳,仿佛腿上灌了鉛似的,艱難的朝院內邁步。
李楊轉身看向依舊在圍觀的人們,“決戰已經結束,各位也請回吧。”
看著他那雙淡漠中透著不容置疑的眼神,本想喝彩叫好、拍幾句馬屁、過來攀談的眾人紛紛閉上了嘴,識趣的說了聲告辭,便齊齊掉頭回去了。
這時候,沒人敢觸他的霉頭。
李楊進入院內,關上門,將孝衣給劍圣披上,看著他亦步亦趨的走向蕓娘墓前,也不催促,就那樣冷漠的看著。
現在還沒到中午,一天的時間,連烏龜都能爬到蕓娘墓前。
明月不知躲到了哪里,她曾經畢竟是無雙城的人,獨孤一方是假的,劍圣卻是真的,她實在難以面對劍圣。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把決戰的日子定在今天嗎?”李楊突然道。
劍圣沒有說話,一步步艱難行進。
李楊也不生氣,自顧自道:“因為今天是蕓娘的生日,她生前一直認為自己卑微,那么死后,我就要讓她成為最璀璨的明星,或許今后,當人們提起劍圣時,就會想起有這樣一個同樣璀璨的女孩。”
“噗”劍圣嘴里噴出了一口鮮血,染紅了須髯和胸前衣襟。
但他依舊在艱難的走著。
直到蕓娘墓碑前,他的腰已經彎得直不起來了,他的頭也深深低了下去,眼中的灰敗之色更濃,身上濃濃的暮氣,仿佛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跪!”李楊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依舊像是一道催命符。
劍圣身子晃了晃,猶如一盞風中搖曳的殘燭燈火。
“跪!”李楊的催命符再次響起。
“咚!”劍圣終于扛不住了,膝蓋重重的砸在地上,竟傳出了骨頭碎裂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