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分明是被耍了!
最可恨的是,現在自己已經出手,再想收手已經不可能了。
饒是賈廷再好的忍氣功夫,此刻也不由破口大罵,“他媽那小子把咱們都陰了,別再指望他了,那小子不在咱們背后捅刀就不錯了,所有人,不要正面硬拼,咱們人多,拖住周淮安,耗也能耗死他。”
“是!”
“先抓住那兩個小孩,周淮安一定投鼠忌器。”
“是,賈”
曹忝剛應聲,混亂中還沒找到周淮安的人影,自己身后就先中了一刀,話還沒說完,就倒地死了。
隨著時間過去,周淮安一方也出現了傷亡。
死的最壯烈的便是賀虎,剛劈開客棧大門,還沒等沖出去,就被一把不知道從哪里扔過來的刀子砍中,沒走出三步,就倒在了客棧門前。
而剛剛打開的客棧門,馬上就被陸小川關上鎖死了。
客棧內再次形成密閉的環境,所有人依舊殺個不停。
與此同時,與混亂的大廳不同,賈廷等人的客房里卻是靜悄悄的,幾道黑影貓著身子,翻箱倒柜。
偶爾響起幾聲低語:
“黑子,你找到錢沒有?”
“還沒。”
“順子呢?”
“就一堆破衣裳。”
“繼續找,這老頭可是東廠的大檔頭,一定有很大油水,這店,老娘也不指望能保住了,三兩,順子,你們幾個去別的屋找找,這幫人里頭一定有管錢的,周淮安那屋也去搜搜,走之前,能撈多少算多少。”
“得嘞。”
“都小心點。”
店伙計們悄悄散開,金鑲玉繼續搜索著賈廷的房間,凡是覺得能值點錢的,統統一股腦塞進懷里。
很快,她懷里便鼓起一團了。
“吱呀”房門突然打開,嚇了金鑲玉一跳。
周淮安抱著兩個孩子,跌跌撞撞的沖入屋內,反手將門插上。
剛松一口氣,就看見了金鑲玉。
金鑲玉自然也看到了周淮安,立刻做出防御狀。
從李楊口中,她知道周淮安武功很高,應該在自己之上,所以她不想動手,便唬道:“你帶著倆孩子,打起來,吃虧的是你,識趣的,趕緊滾蛋。”
誰知周淮安這時,竟然“咣當”一聲,棄劍了。
誠懇的看著金鑲玉,“你這里既然是黑店,就一定有密道,幫幫忙,帶這兩個孩子走,這份恩情,來日我一定厚報。”
金鑲玉連連搖頭,“我可不趟你們這渾水,我”
話還沒說完,卻見周淮安突然單膝下跪,低頭行了一個大禮。
“……你一個大男人怎么說跪就跪呀。”金鑲玉有些發懵。
剛才的血戰中,周淮安為保護孩子,身上多處掛傷,那染血的衣襟、凌亂的頭發,垂著的頭,配上此刻誠懇的語氣,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悲愴的氣息。
饒是金鑲玉也不禁有些動容。
“你不想趟渾水,我能理解,可你是這間店的老板娘,我、東廠的人都在你的店里交戰,這渾水你是躲不過去的,與其到時受到連累,不如現在就走,我可以幫你斷后,東廠的目標是我,只要我在店里,他們就會在店里,我可以拖住所有東廠的人,你就能安全的趁機逃走,我別無所求,請帶上這兩個孩子一起走。”
“……我”
“拜托了!”
周淮安察覺到金鑲玉的語氣軟了。
這顯然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于是他一咬牙,不由分說將兩個孩子推到金鑲玉面前,自己則撿起地上的劍,扭頭,開門,沖了出去,再次參入到混戰中。
“這……”金鑲玉看著關上的門,聽著外面震耳的廝殺聲,再低頭看看倆孩子可憐兮兮的小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為難了好一陣。
最后,金鑲玉跺跺腳,“這下好,本兒沒撈回來,得倆兒小崽子。”
然后蹲下身,指著倆孩子,兇道:“我警告你們,不準哭,不準叫,誰敢拖后腿,老娘就揍誰,聽明白沒?”
小男孩有些害怕,躲在女孩背后,不敢露頭。
年長的女孩也有點害怕,但還是顯得成熟的點了點頭。
“走。”
多了倆孩子,金鑲玉再也沒有翻油水的心情了,帶著孩子小心離開客房。
她一個人,又是在自己的地頭上,想偷偷溜走還是能辦到的。
可多了倆拖油瓶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