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吉、劉詡默契的同時大呼“臣等無能”,然后撲通兩聲,膝蓋結結實實的跪在地上。
“撲通”朱佑樘緊隨其后。
萬貴妃終于開口了,輕輕撫著憲宗的胸膛,似乎在撫平憲宗胸中的怒火,“陛下息怒,一個太監而已,死就死了,因為奴才氣壞了龍體,可就不值當了。”
“朕能不氣嘛。”
憲宗握住萬貴妃的手,怒火逐漸平息,但氣卻難消,“那可是東廠掌印啊!不是小官小吏,而且還是荒唐的死在一個朝廷逃犯手中,一但傳出去,朝堂顏面何存?朕的顏面又何存?話說回來,那個叫周淮安的到底是什么人?他想干什么?造反嗎?啊?!”
“陛下息怒。”
“龍體要緊。”
……在所有人的安撫下,憲宗的氣也消了大半。
這時朱佑樘站出來,道:“父皇,兒臣以為此事有些蹊蹺,據奏折上說,并沒有人親眼看到曹公公的死,只是在事后才發現,同時還發現了一行寫著東廠閹狗,殺之泄憤--周淮安的字樣,試問,如果兇手是周淮安,又豈會在殺人之后留下姓名?”
的確,哪個兇手會蠢到殺完人后留下名字?
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
憲宗不由陷入沉思。
他身旁的萬貴妃不以為然:“這有什么難理解的,周淮安是朝廷逃犯,對朝廷,對曹公公自然心懷怨恨,于是潛入軍中,殺了曹公公,留下名字,一方面是泄憤,一方面是向朝廷示威,您說對嗎?陛下?”
“嗯,愛妃言之有理。”憲宗從小到大,幾乎都養成了習慣,下意識的贊同萬貴妃的話。
萬貴妃得意的看了一眼朱佑樘,“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怎么?可是覺得本宮說的不對?連陛下都贊同了哦,還是說,太子有更高的見解?”
朱佑樘連忙低下頭,“沒有。”
萬貴妃卻沒有放過他,“有就說吧,省得讓別人以為,本宮聽不得壞話,容不下太子。”
“咳咳。”
憲宗突然咳嗽一聲,打斷了萬貴妃的話,轉而看向劉吉和劉詡,“兩位愛卿有什么看法。”
“臣以為娘娘剛才所言極是。”劉詡道。
“老臣附議,試想那周淮安已淪為江湖草莽,江湖人嘛,為了揚名立萬什么事都干的出來。”劉吉不愧是首輔,連隨聲附和都能說出一套讓人信服的道理來。
一旁的朱佑樘心里直搖頭。
這兩個閣老,外加已逝的萬安,是朝中出了名的圓滑,甚至被人笑稱為“紙糊三閣老”,指望他們說句公道話,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既如此,立即擬旨,緝拿周淮安。”憲宗下令道。
然后又道:“現在,來議議東廠掌印的位子,該由誰來接替?”
聞言,眾人精神一震。
這可是個大事啊!
只是,該由誰先開這個頭呢?
如果皇上心中有人選,那么開口的時候就必須要慎重了。
第一個開口的人,往往都討不到好。
劉吉和劉詡默默對視一眼,緘口不言。
朱佑樘認真想了一下,剛想開口,卻被萬貴妃搶先了。
“陛下,東廠掌印之位事關重大,一時半會的肯定議不出來,而且曹公公的死訊來的太突然,大臣們都沒有準備,也不知道該提議誰?不如先讓各位大臣回家好好想想,等想好了再來提議,也省得在這里白磨嘴皮子,耽誤您休息。”
說到休息二字,萬貴妃加了重音,又湊在憲宗耳邊,不知道說了什么悄悄話,惹得憲宗竟都坐不住了。
“就照娘娘說的辦的,來人,擺駕萬寧宮。”
憲宗說完后起身,攜萬貴妃,迫不及待的去了萬貴妃的寢宮。
“恭送陛下。”
“臣等告退。”
……朱佑樘走出御書房,看著遠去的劉吉、劉詡背影,再回想剛才萬貴妃當著眾人面在父皇耳邊說悄悄話的那副媚態,以及父皇隨后迫不及待的急色樣子。
唉!
朱佑樘心里深深的嘆了口氣。
抬頭望向天空。
夜色I迷人,星空浩瀚,只是
“大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