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錢錢!害人不淺!”
對于已經得到錢的人來說,這句話就相當于是放狗屁。
李楊還未得到錢,卻已經先將蕭秋雨這句話,甚至是蕭秋雨這個人,全都拋到了腦后。
只因為外面突然傳來了人喊馬嘶之聲,緊接著,一道人影風似的,掠過閻府的大門、院落、回廊……,停在了珠光寶氣閣門口。
這是一個男人。
所以李楊沒有回頭去看他。
他卻在看著李楊,“人是你殺的?”
“哪個人?”李楊反問道。
這珠光寶氣閣內已死過太多人。
男人顯然很重視李楊,心中的殺機都已經難以抑制的從眼中露出來了,卻還是耐著性子答道:“閻鐵珊。”
“是。”
李楊沒有否認,也仍沒有回頭去看男人,目光從始至終都注視著眼前的財富,似乎他的心神,都已被那十八口盛滿財富的箱子吞噬了。
男人眼中殺機更盛了,同時又涌上幾分回憶之色。
回憶當年金鵬國還在時,他與閻鐵珊二人同殿事君的日子;回憶金鵬國被哥薩克騎兵攻陷時,他二人臨危受命的悲壯時刻;回憶亡國家滅時,他二人逃亡中原的艱辛路程……
其實兩人的關系說不上有多好,也曾因為政見相左而大吵大鬧過,也曾因為權力而彼此攻訐過,也曾因為艱難困苦而相互扶持過……總的來說,厭惡多過喜歡。
明明是厭惡的人死了,男人卻顯得有些悲哀。
無他,兔死狐悲而已。
這股悲傷,使得他憤怒的大聲質問李楊,“為什么殺他?我們明明已經約好今日約談,即使要殺,也應該是在今日對談無果之后,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這是故意答應我,拖住我,然后趁我未來之際,先殺了閻鐵珊,以免我和閻鐵珊聯手,好啊,當真是好啊,想我縱橫一生,今日居然栽在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子身上。”
顯然,他并不知道閻鐵珊先偷襲李楊的事。
李楊卻沒有辯解什么。
他本就沒有辯解的義務。
他也已經從對方的話中,聽出了對方是誰。
獨孤一鶴!
李楊在心底忍不住嘆了口氣。
最不想碰見誰,偏偏就碰見了誰。
明明我都趕早了來的。
趕早了來的獨孤一鶴,沒想到剛一到閻府,就抓了李楊一個現行。
他本就是個暴脾氣,此刻能耐著性子和李楊說上幾句,實是已經強自忍耐到了極點,現在看李楊背對自己的質問默不回答,怒不可遏的同時,更覺得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
反正李楊違諾在先,反正絕不能讓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反正周圍沒有別人,正是殺人滅口的好時候……所以
殺,
就對了!
想到此處,獨孤一鶴便再也忍耐不住,右手當即抽出劍來。
但奇怪的是,獨孤一鶴卻沒有向前踏出半步,而是冷道:“轉過身來,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有幾分本事,跟我耍心機,哼!老夫學兵法的時候,你還沒出娘胎呢。”
李楊就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背對著獨孤一鶴。
“找死!”獨孤一鶴冷哼一聲,終于出手了。
他不管李楊背對自己是故意還是有意,如今自己已經有了防備,就算李楊是故意的,又有何懼!
一劍刺出。
霎時間,獨孤一鶴心中對李楊積累的怒火,以及對閻鐵珊兔死狐悲的悲哀情緒,統統一股腦的,隨著這一劍爆發了出來。
恍惚間,李楊仿佛覺得身后有一頭猛虎,向自己撲來。
但奇怪的是,李楊依舊沒有轉身。
眼看著身后獨孤一鶴將近,他的劍也將近,
“踏踏……”絲毫不加掩飾的腳步聲突然響起,錯亂而又密集,打斷了獨孤一鶴這一劍。
他下意識的后退三步,與李楊再次拉開距離,防備李楊偷襲,同時,警惕的朝身后看去。
數道身影蜂擁而來。
而就在這時,一直背對著的李楊,終于轉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