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李楊毫不懷疑的點點頭,腳下卻依舊沒退,心里卻活泛開了,尋思著該如何在皇帝的劍砍下之前,救出西門吹雪。
沒可能。
皇帝的劍近在咫尺,甚至劍鋒已經劃開西門吹雪后頸皮膚,停在傷口中,哪怕輕輕一動,就能殺死西門吹雪,而他卻距離西門吹雪有十幾步。
十幾步絕對不遠,放在平時,李楊眨眼的功夫就能跨過去,可放在現在,卻成了難以跨越的鴻溝,輕功再高,也無法違背客觀現實。
李楊心里想了好幾個沖過去的方式,都不可能在皇帝劍殺死西門吹雪前,沖到皇帝面前救人。
那就創造出一個可能。
“我實在無法理解,你即使不做皇帝,也依然是個富貴王侯,何苦走上這條路呢?”李楊故意說話拖延,想伺機創造這個可能。
“你懂什么!”
李楊隨意扯的話題,卻正戳中皇帝心里,引起共鳴,他大聲而又激烈,“我和皇帝一個姓,我也是皇室成員,我們身體里流著一樣的血統,憑什么我就不能當皇帝?!”
“為此,連自己的親生父親、整個家族都可以殺死嗎?”李楊看皇帝情緒異常,覺得是個不錯的點,便順著這個話題繼續扯下去。
“父親……”
聽到這個詞,皇帝臉上露出十分復雜的情緒,追憶、痛苦、悔恨……最后卻統一變成了狠厲。
“他的確是個好父親,教會了我很多,可如果他不死,我永遠只是個世子,是個傀儡,如果這個家族不死,就永遠有人知道我的秘密,我若是想以假變真,就只能殺光他們,怪就怪,他教會我的東西太多,包括……野心。”
李楊沉默了一下。
這個話題本是他提起來的,現在卻令他作惡。
“那你又是怎么瞞過葉孤城,成功殺死皇帝的?”李楊問了一個至今都沒搞明白的問題。
劍法超群的葉孤城沒能殺死皇帝,沒練過武的平南王世子卻成功了,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利用顧道人、禁軍等皇室力量,反將了葉孤城一軍。
聽著都覺得匪夷所思。
“哼,葉孤城目空一切,眼高于頂,卻不知道,小人物利用好了一樣能建功立業,老太監王安自小便進了宮,一待數十年,上下都認識,沒人會懷疑他這么一個兢兢業業,伺候了幾十年的老人會謀逆,連皇帝都對他疏于防范,所以,根本不需要大費周章,搞什么決斗、暗殺,只需令王安在端茶遞水之時,投入一粒毒藥,我再趁無人時換上龍袍冠冕,將皇帝的尸體處理掉,我便是順理成章的皇帝。”
皇帝自然不想說這些,只是他對李楊不敢逼迫過甚,更沒指望自己能殺死李楊,故而對李楊的問題,有什么說什么,只希望李楊在得到答案后,會乖乖退去。
“你不是皇帝!”李楊早就知道了,沒什么驚奇的,可門吹雪卻是剛知道,不免大吃一驚。
“閉嘴,這里還輪不到你一個階下囚說話。”皇帝能容忍李楊質問這些敏感話題,因為李楊能威脅到他的生命,卻容忍不了在自己劍下待宰的西門吹雪。
他卻忘了,西門吹雪也是有血性的。
他曾經敢當著禁軍包圍之下,寧愿被俘,也敢拒絕和朝廷合作誘殺李楊,何況是現在?
如果換一個人這樣對待自己,西門吹雪早就殺了他了,但考慮到他是皇帝,殺了他,可能會引起天下大亂,他才沒有動手,而現在,他卻知道了這個皇帝是假的……
西門吹雪沉默著,也不知在想什么,然后忽然做出了一個令人嚇出一身冷汗的舉動。
他竟然抬起了頭。
要知道,他此刻后頸上可是放著把劍呢……
“你瘋啦!”
皇帝嚇得驚叫一聲,慌忙抬起劍,生怕會誤殺西門吹雪,與剛才威脅李楊時簡直判若兩人。
不是說不敢殺西門吹雪,而是西門吹雪是他現在的護身符,如果死了,他拿什么要挾李楊?
也幸好鐵鏈抻得格外緊實,西門吹雪身體無法動彈,頭只能小幅度動動,皇帝劍又收得及時,除了后頸上的傷口大了些外,并無大礙。
“呼。”看保命符沒死,皇帝大松了口氣。
轉頭再一看李楊。
卻再次嚇得大叫了一聲。
原來,李楊抓住了皇帝剛才慌忙收劍的亂子,沖了過來,十幾步距離,眨眼功夫便跨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