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盡是一片山野之色,根本看不到人家,如果換成是別的路,沈璧君絕對不知道,畢竟她整天窩在閨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能知外面的事,但是這條路,卻是她嫁入連家堡的必經之路,之前路上無聊時,沒少和徐媽聊起,此刻說起來,如數家珍。
“這條山路的盡頭有兩個去處,一個是連家堡,一個是荒山,這倆地方離得不遠,前者是我夫君家,后者離連家堡不遠,傳說有金色娃娃魚,可增加練武之人一甲子功力……”
作為穿越者,李楊自然知道金色娃娃魚是騙人的,更知道逍遙侯的老巢逍遙窟,就在荒山。
“逍遙窟。”
“連家堡。”
李楊心里默默念著這兩個地方,低頭,看向腰里的割鹿刀。
“你想去的又是哪里?”
他總算知道了,自己來到這里并非是巧合。
一路追著割鹿刀,李楊自然能看出,割鹿刀絕不是在胡亂逃走,而是有目的的在朝一個方向而去,這個方向的終點,不是逍遙窟就是連家堡。
“應該是逍遙窟,畢竟里面有刀臺,是曾經置放割鹿刀的地方。”李楊猜測了一下,便先放下這個疑問。
轉身,走到少年郎一行人拋下的喜轎前,伸手掀簾,低頭,進入轎中。
“……”身為新娘,本該坐在那轎中的沈璧君,看著這幕,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
她當然不能就這么離去。
倒不是為了自己的喜轎,而是為割鹿刀。
她清楚看到割鹿刀別在李楊腰上。
她更清楚,以自己的武功,根本沒可能從李楊手上搶走割鹿刀。
但是,
“沈家先祖,一代又一代,用生命守護割鹿刀,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我沈璧君,亦如是。”
她毅然決然的走到轎前,掀起簾子,準備豁出這條性命不要,也要從李楊手上拿回割鹿刀。
卻看到這樣一幕:
李楊盤膝坐于轎內,五心向上,雙眼緊閉,臉上的認真表情,是沈璧君認識李楊到現在,從未見過的。
“原來他也有如此認真的時候。”沈璧君心道一聲,目光忍不住在李楊認真的臉龐上多看了幾眼,而后才向下移動,看向腰間的割鹿刀。
下意識伸手去拿。
卻在即將碰到割鹿刀時,停住。
因為沈璧君已看出,李楊這是在運功調息。
原來,李楊一路追逐割鹿刀,早已筋疲力盡,內力枯竭,剛才三言兩語嚇退少年郎,看似威風凜凜,不過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他現在就是頭紙老虎,一碰即倒。
沈璧君不知道李楊一路追割鹿刀的艱辛,卻能想象得到,李楊在內力枯竭之時,對付少年郎的兇險場景,而現在又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的運功調息……
沈璧君忍不住又把目光看向李楊臉龐,怔怔出神。
“難道他就不怕我趁機偷襲?”
“他就對我如此放心?”
李楊臉龐格外認真,仿佛在說:
是。
沈璧君突然覺得李楊認真時候的樣子還是蠻順眼,甚至……
好看。
臉上莫名一紅,趕緊移開目光。
“沈家人不會趁人之危。”沈璧君似是對李楊說,又似是對自己說,然后收回了手。
不僅如此,還放下簾子,退至喜轎之外,警惕的望著四周,為李楊護起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