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屏住呼吸“那我們能不能不折胳膊也不折腦袋,我們折中一下”
寂珩玉把玩著扇子“在你胳膊劃破一條傷痕,再于患處施一道障術,屆時你的魔尊就會認為你身受重傷。”
其實這是最基礎的障眼法。
平常這等小法術一眼就能勘破,偏生厭驚樓給桑離下了雙命咒。兩人畢竟不能面對面交流,全靠紙扎人,就算用障眼法哄騙他,他也覺察不出來什么。
桑離一聽就沉默了。
這狗賊男主是懂折中的,那你早時候干嗎了
算了。
只要不斷胳膊短腿兒,怎么都好說。
她不多猶豫,急忙擼起袖子,乖巧遞上左胳膊,順便吹了一番彩虹屁“不愧是仙君,您老的這個折中法非常之精妙。就勞煩仙君割這條。別太深,我怕疼的。”
她皮肉很白,又嫩,還看起來肉乎乎的很好捏。
點點碎影映在上面,就像是妝點在玉瓷表面的墨點子。
寂珩玉的眼神沒有過多停留,食指與中指并和,在快觸碰到她的皮膚時停住,雙指移動,劃開一道約莫一寸長的傷口。
還是有些疼的。
可是比起切胳膊斷腿或者掉腦袋,這點疼根本算不上什么。
殷紅血珠緩緩滲出,滑過她白皙肌膚,留下刺眼灼目的蜿蜒痕跡。
寂珩玉寫下幾個金色箓文,箓文貼至傷痕,很快沒入。
“好了。”
傷口仍在流血,她好奇地戳了戳周邊完好的軟肉“這樣就成了”
“嗯。”寂珩玉頷首,“約莫一月,傷口會自行愈合。”
桑離苦著臉“要這么久”
寂珩玉睨她“你若是不怕你那魔尊疑慮,明日恢復也可。”說著就準備覆手過來。
桑離急忙避開他伸過來的指尖“不用不用,這樣就挺好的。”
她生怕寂珩玉改變主意,隨意撕扯衣裳邊角料,胡亂在傷口處纏裹一圈,迅速放下袖口。
注意到這個動作的寂珩玉眼梢劃過一絲不太明顯的笑意。
“我好了,仙君你也可以開始了。”
寂珩玉不多猶豫,隨手扯下一片樹葉。
他將自己的指尖血滴至其中,來自荒古的伏羲血與樹葉融合的瞬間,那片葉子便不再平凡。
泛著點點微光的綠葉浮于空中,寂珩玉圍繞綠葉畫下幾個符陣,其中寫的是
魂血引筑傀儡身,純明伏魄施一命。
“去。”
長袖一揮,樹葉轉化為人形。
那是一具與寂珩玉一般無二的軀殼,細到肉眼看不到的絲線牽扯著軀殼的四肢與頭顱,絲線另一頭則是寂珩玉的雙指。
盡管這是寂珩玉做出來的最為簡陋的傀人,仍是讓作為看者的桑離止不住稱奇。
寂珩玉操控著傀人走進秘陣。
空氣中散開些許波紋,它的身軀一點點被法陣吞噬。
寂珩玉閉上眼,通過傀人,他可以看見聽見里面的所有畫面。
還是溪水鎮。
不同的是天門未關,數不清的魔物接二連三涌出,四處燃燒著火光,慘叫聲與的撕裂音相互碰撞,構出一場凄厲的人間大戲。
寂珩玉甚至還遇到了一名天閣弟子。
他明顯不知自身已入陣法,見到他欣喜若狂,一邊應付,一邊涕泗橫流地懇救“天衡仙君,您是來救我們的嗎不知為何,這天門這天門關閉不了,懇請您出手相助,我等已堅持不了多久了。”
荒山之役后,由帝啟打開的巨大天門已關,可是仍有其余小天門殘存于世間。對于他們這些天閣的御守弟子來說,關閉這些小天門還是綽綽有余的。
荒誕的是,他們和溪水鎮的魔物纏斗了足有三月,天門仍未關閉,甚至有擴大的風險。
寂珩玉冷漠的聽著他的哭訴。
“蠢貨。”
小弟子一怔“仙君您說什么”
寂珩玉沒有回答,兀自睜開了眼。
桑離見他總算有了反應,急忙上前“里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