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早已經被汗水浸濕,濕潮黏貼在脊背。
桑離不敢呼吸,余光一點點朝后掠去,她看見一雙金色豎瞳,明艷璀璨,卻似沉落的太陽,只余不消的冷色,充滿墮欲和某種不可言說的貪婪。
就那一眼,便讓她骨頭軟了。
逃。
要逃。
逃生的欲望讓桑離連滾帶爬地從它的身體上滾落,腳尖剛觸及于地,蛇尾猛然發狂,迅速勾住她的腰將她卷了起來。
懸空感讓桑離爆發出一聲尖叫。
蛇尾卷著她送到它面前,一蛇一人相互對峙,在龐大如山的巨蛇面前,她就像是一塊小糕點,給它塞牙縫都嫌少。
人在極度恐懼時是做不出反應的。
從肢體神經到大腦都處于一種僵滯的狀態。
桑離怔怔的看著眼前這物什。
也是奇怪,明明是蛇的模樣,頭上卻長了一雙龍一樣的銀角,細看就連鱗片都與蛇有細微的不同,它的鱗片更堅硬,更冰滑,沒有爬行類動物的黏膩,蛇尾即便是很用力的卷著桑離,也沒有感到絲毫的粗糲或者不適感。
她甚至想,這要是在夏天,抱著該多舒服。
巨大的透露緩緩逼近,豎瞳倒映出她整個身形。
“你、你別吃我,我不好吃的”桑離哆嗦著嗓音和它打商量,“這是歸墟海,你最好不要誤入歧途,我們的仙君可是天衡君,你要是吃了我,他不會放過你的。”
桑離搬出寂珩玉的名號,妄圖嚇退蛇怪。
結果它只是歪了歪頭,面露狐疑,絲毫沒覺得畏懼。
過了會兒,頭顱貼了過來。
桑離驚嚇后退,正欲反抗,一縷游絲順著她的印堂鉆入識海,剎那間,痛苦感鋪天蓋地翻涌襲來。
掙扎,撕裂,壓迫,窒息。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的惡意似乎都囊括其中,讓她目眩心悸。
那雙豎瞳還在望著她。
痛感已經抽離,桑離卻遲遲沒有回神,她張了張嘴,難以置信叫出蛇怪的名字“寂寂珩玉”
他未回應。
平靜的神色下是早就崩塌的理智。
桑離一時間不知是該震驚他的原形是一條長角的蛇;還是震驚他失去本性,處于癲狂期,還妄圖通過識海向她求救。
但是,她確實在那一刻感覺到他的無助和脆弱。
“你想讓我幫你”
“嘶。”
巨蛇俯下頭顱。
明明是如此龐大的身軀,卻在她面前流露弱態,乖順懇求著讓她救他。
桑離從未見過這樣的寂珩玉。
甚至覺得他很可憐。
若沒有親臨他的痛苦,也無法與此刻的他感同身受。
“是業障嗎”
他的頭顱靠近她的心臟處,想求她的撫摸。
只要能貼著桑離,一切痛苦都會遠離。
桑離抿了抿唇瓣,情不自禁地抬手撫摸上他的臉頰,涼涼的,觸感很是舒服。
“是不是因為纏絲蠱”桑離小聲問。
寂珩玉無法言語,吐出的蛇信輕觸她的胸膛。
看樣子是的。
她應該是懼怕蛇的,一切爬蟲類生物,腳多的或者是沒有腳的都害怕,然而莫名其妙,面對寂珩玉時,她并不覺得恐懼。
“我要怎么幫你”
巨蛇聽懂了。
他默認桑離同意,再也不嘗試壓抑欲意,蛇尾順著衣擺鉆進,收緊,只聽綢緞斷裂,身上驟然一片涼意。
桑離的臉青了,紅了,又白了。
“不行”她攔住巨蛇,大聲阻攔,“你松開我我可以幫你,但不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