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桑離乖乖回來了。
把餐盤放至一旁,跪坐在地上動手幫寂珩玉解尾巴。
昨夜過后,桑離已經從容地接受了這樣的軀體。
老實說觸感并不讓人反感,摸起來除了冰涼就是玉石一樣的光滑,就連鱗片都沒有絲毫的粗糲感。
日光下,那身鱗片鍍銀般熠熠生輝。
桑離情不自禁偷偷呼嚕了好幾把。
寂珩玉長睫緩纏,對于夔蛇來說,尾巴是較為敏感的部位,它的感知能力是人形的五倍多,當她指腹貼近,一股澀澀麻麻的戰栗感讓他不由繃緊脊背。
寂珩玉選擇忽視縈繞心尖的那縷潮動,然而身體卻無法欺瞞。
它很誠實的,在桑離一下又一下的撩撥中給出了反應。
后悔的感覺旋即而來,寂珩玉面色不顯,“好了沒”
“快啦快啦,君上你的尾巴不要亂動。”
桑離剛說完,尾巴尖就不輕不重地抽了她手腕一下。
有了之前經驗,她很自然地捏住,用力一掐,讓它老實。聽到寂珩玉不適的悶哼聲,桑離才意識到自己越矩了。
寂珩玉變成大蛇的時候,尾巴總是不老實地往她那里鉆,所以才
桑離臉冒熱氣“抱歉,君上”就連道歉都尤為心虛。
寂珩玉不說話。
她余光偷掃他好幾眼,輕咳兩聲再次轉移話題“他們都說君上是龍。”
“嗯”寂珩玉撩了撩眼皮,隨后應腔,“你覺得呢”
好奇心害死貓。
若是不問又實在忍不住,便誠實說道“君上和龍不大一樣。”
寂珩玉的目光移動過來。
淡淡的,沒什么情緒,她猛地想起芍藥先前的叮囑,說寂珩玉并不喜歡談論身世,頓感不妙,硬著頭皮想要繼續岔開話題。
彼時聽他開口“我祖輩曾居住于海穴。”
她一臉懵懂。
寂珩玉說“那時天地未開,整個世界都是一片混沌虛海,虛海最深處,便是我族巢穴。”寂珩玉嗓音很淡,“后來萬法開天,發現我父族,他剛巧又殺了一只名為夔的低魔,便隨口將夔賜予我們用作族名。”
“那你們”
“如你所見。”寂珩玉面迎盛陽,淺淺閉目,語調也是懶洋洋的,“萬法覺得我們有趣,生在深海,依靠海泥便可存活千百萬年,因此剝下自身一片心鱗,賜我們作龍甲,又取心頭血將我們點化,此后,我們有了神血,化作夔龍,隨萬法鏖戰。”
然而他們真的是龍嗎
并不。
和真正的燭龍相比,他們只是披著“龍鱗”的泥蟲,縱使征戰六界,為護蒼生損傷無數,高傲的真神們依舊瞧不起夔族,認為海穴里的蟲子不配享有神名,與被天道認同的“神”們共列神位。
直到萬法歸塵,父族徹底失去依靠,眾神聯手將他們驅逐于歸墟海,并設令永不得浮出海面。
而后萬魔現世,神域再次想起夔族的存在。
寂珩玉的父神從未怪罪過神域,在他們看來,萬法的一滴血讓他們生出靈智,引領他們走出海穴,維護蒼生是篆刻在骨子里的責任。
他們甘愿赴死。
然而這樣舍身赴死得到感謝了嗎
也沒有。
神域認為他們的奉獻理所應當。
為了保證鎮魔石不滅,甚至大發慈悲地留下了母親和她的腹中子嗣。
從小到大,寂珩玉聽到最多的便是
“惡心的蛇蟲”,“骯臟下賤的吃泥的敗類”。
歸墟海鮮少有大陽日。
許是因為鎮魔石吸納了足夠多的伏羲血,近日的歸墟難得都是艷陽高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