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外面的人并不能完全看清里面的情形。
在外人的視角里,這就是一場在墨畫里進行的皮影戲,包括進去之人也會和畫卷融作一體,哪怕天門形成,也只是突然凝在卷軸上的一滴微小的墨點子,不注意看很難覺察。
桑離已飛至林中,她大聲呼喊著韓莽的名字,最后終于在某個幻術制成的陷阱里發現了韓莽。
韓莽被困在荊棘樹上動彈不得,被飛刃劃傷的傷口發黑,似是中了某種劇毒。
桑離急忙幫他解除束縛,順勢接住他的身體。
“能走嗎”
毒素已經擴散,韓莽有些神志不清,本以為桑離早就出去了,見到她時很是驚訝“姑娘你”
“別說了,我們快走。”桑離費力架起韓莽,語氣跟著急切不少,“數斯身上不知為何形成了天門,我們要馬上離開這里。”
韓莽錯愕抬頭。
一片水墨山水當中,突兀的裂縫破壞了整張畫卷的美感,黑黝黝的裂隙之中流轉著霧氣,似是某種不祥的征兆。
很快,無數蝠鳥沖出牢籠,黑壓壓一片,鋪天蓋地蜂擁出來。
韓莽頭皮發麻,滿懷愧意地對桑離說“是我大意,不小心觸上烏奴草,此毒不致命,但會暫時封印我的靈力,如今左臂已經沒了知覺,你若帶著我,只會拖累你。”
韓莽雙臂已經麻木,想推開她也沒有辦法,只能僵硬地壓在她的肩膀上走著。
“姑娘還是先離開吧,趁我現在還能行動,可以暫時幫你斷后,你出去后,立馬命仙君燒毀龍山幻靈圖。”
龍山幻靈圖是畫中虛境。
只要從外把整張畫燒毀,天門也會隨之銷毀。
毒發讓韓莽顯得尤為痛苦,“此次比拼是在下輸了,韓莽愿賭服輸,只是對于先前冒犯,仍是心存愧意。”
韓莽一家老小都死在祟魅手中,于是他潛心修行,飛升后毫不猶豫加入歸墟,成為一名伏魔衛。
既從道,便舍身。
韓莽從不畏懼生死一事,只是事到如今,還是會對當日的那番話懷恨在心,在看到桑離不顧安危地返回來救他時,這種情緒更是蔓延到極點,讓他悔不當初。
桑離從不是什么記仇的人。
在她看來,韓莽只是一時口快,并無壞心。遠比那些人口不一者強,光從低頭認錯這一點來說,就夠讓她刮目相看的了。
桑離攙緊韓莽,完全無視了他之前的那些話,鄭重許諾“我會帶你出去的。”
韓莽一愣“姑娘”
“未到絕路,談何言棄。”
蝠鳥已發現了兩人蹤跡。
此鳥形同蝙蝠,卻體型更小,那雙光禿禿的翅膀布滿尖銳的紅刺,顏色發黑,看似劇毒。
蝠鳥叫聲猶如女子哭啼,一聲接連一聲盤旋在頭頂,聽得人頭皮發緊。
桑離背著韓莽,飛天術要慢上許多。
她使出玄冕化骨刀,寶刃一面一面接連分裂,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最后竟形成一張碩大的刀網布在兩人頭頂,為他們抵擋著蝠鳥的攻擊。
然而仍有漏網之魚。
一只蝠鳥從縫隙中傳說而來,繞過韓莽,徑自咬向她的咽喉。
“姑娘小心”
韓莽驚叫,一把推開了她。
怪物一擊撲空,不死心地又發起第二次掠攻,桑離翻身躲開。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這些怪物源源不斷朝她撲來。
桑離在倉皇躲避間也顧不上韓莽,韓莽摔在旁邊,封閉的四方洲讓他毫無反手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群東西去撲咬她。
怪物們不依不饒,它們的皮毛堅硬如甲,就算桑離殺死一只,也會有第二只補上,它們瘋一般的啄咬她全身上下。
手臂劇痛,竟被活活叼下去一塊肉。
桑離捂著鮮血淋漓的傷口,額頭痛出大片的汗水。
纏絲蠱沒有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