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微泄出一點白,桑離和崔婉凝被押至城樓。
伏天喉命人把她們緊緊纏住,一左一右分別站在他的身側。
晨霧有散去的跡象。
城腳下黑壓壓站著伏天喉的兵馬,就連空中都嚴陣以待。
崔婉凝一夜未眠,此時顯得憔悴不堪。
她的身子比不過這些仙魔,生來便是涼寒之體,如今臉色蒼白,站在人高馬大的男人跟前,羸弱得更像是一張紙。
桑離比她精神。
除了衣裳上沾了幾片灰塵,臉蛋依舊是白瑩瑩的,就連眼神光都很亮,亮閃閃的,看起來心情還很好。
她站得筆挺,霞光蓋在她肩頭,輕薄一層,不像是俘虜,更像是幾欲騰空的長仙,讓不少魔族都看待了去,不禁羨慕起厭驚樓的好福氣來。
荒城寂寂無聲,所有人都在盯著一個方向看。
終于,城門破開,一匹赤色三頭狼映入眾人視線。
馭狼者一身蟒紋玄青長袍,頭戴蛇玉冠,孤身一人,緩緩前來。
“主人,厭驚樓來了。”
他的身后是空蕩蕩的城門。
伏天喉眼底閃過一絲怪異,笑道“厭驚樓,你竟真有膽子一人前來。”
厭驚樓仰頭看著墻上“對你,不必大張旗鼓。”
輕描淡寫間門滿是輕蔑。
伏天喉怒從心起“當日不善獄,你殺我大哥,又害我被俘,在那歸墟海里飽受百年的酷刑這筆賬我非要與你算的清楚”
伏天喉更是懶得與厭驚樓廢話,一左一右揪扯起二人衣袖,強行把她們拽上城墻。
腳下的立地面都沒有一只鞋子長,高度讓人眩暈,若是站立不穩,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崔婉凝唇無血色,滿是驚恐地注視著下面的厭驚樓。
“聽聞這里頭,有一個你找了千年才找到的小情人兒。”伏天喉高聲道,“我也不知她是誰,不過我伏天喉沒有你無情,你可以從中選一人放走,其余那個就用來祭奠我兄長”
起風了。
狂風席卷而過,剎那間門霧氣作散。
梧桐蕭蕭,斜陽寒草。
城墻之上是一片破敗與荒涼。
厭驚樓撩起長睫。
他最先看向的是崔婉凝,她的身體在寒風中小幅度顫抖著,眼角隱忍著一滴淚,神色中還掩藏著一絲對他的哀求。
厭驚樓心中微動,卻又忍不住去看桑離。
比起滿身恐懼的崔婉凝,她更像是個局外人,站得直直的,迎風招搖,好似一只鶴。
厭驚樓收回視線,“本座憑什么信你”
“你大可不信”伏天喉伸出手,拇指上的戒指變成一條雙頭毒蛇,一左一右纏上二人,毒蛇的獠牙正對她們的咽喉。
“老子倒要看看,是你來得快還是我這蛇咬得快”
蛇信子距離她們的皮膚只有一寸。
崔婉凝最怕蛇蟲,恐懼讓不由得落下眼淚。
桑離余光瞥去。
蛇細細的,黑黑的,頭上竟也有一雙小角,像極了黑皮膚的寂珩玉。
想到寂珩玉,她眼睛一亮,小小聲對它打招呼“你好呀,小蛇”
毒蛇困惑地對她歪了歪腦袋。
她側頭一笑,笑容剛好落進了厭驚樓的眼里。
一瞬間門,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我數三個數,若你不選,她們誰也別想活”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