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瀅雪被捂住了雙眼,卻是沒有動,更沒有揮開那只大掌。
莫名地,心下竟荒唐的升出了幾分心安來。
嵇堰低頭看向眼淚浸濕半張臉的戚氏,感覺得到掌下也是濕潤的。
驚魂未定的戚氏在哭,身體也在顫抖。
真是個膽小的。
他暼了眼胡邑,朝著尸體努了努。
胡邑會意,抬手一壓,身后的幾個禁衛軍立馬上前把拉住尸體雙腳往外快速拖了出去。
刀還未拔,地面的血跡并不多。尸體一拖走,立即有人擦洗去地面的血跡,整個過程麻利迅捷,干凈利落得沒有半點停頓。
十個數左右,嵇堰把手拿開時,余光看到還在往外冒血的纖細脖子。
暼了眼也被驚嚇到的兩個仆從“給你們主子找個大夫包扎傷口。”
乳娘踉蹌跑來,忙拿出帕子捂住那沁血的地方,聲音哽咽顫抖“姑娘沒事了,沒事了。”
嵇堰讓開了地方,望向戚氏,戚氏也抬著頭淚光漣漣地望向他。
杏眸泫淚,眼尾也掛著眼淚,好不可憐。
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讓嵇堰想起那久遠之事,女子哭著求饒的場景,渾身一緊。
收回目光,沉聲道“茶樓向前行半刻有醫館。”
說罷,轉身大步走出雅間。
瀅雪定定地站著,望著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
雖然臉上已沒了那手掌,仍然感覺得到方才手掌停留在上半張臉的溫度。
竟是嵇堰救她。
外邊廊中,胡邑從尸體上拔出長刀,在擦去血污后雙手奉到了步出雅間的嵇堰面前。
嵇堰接過長刀,指腹一摸刀鞘口,隨即長刀入鞘。
斜睨胡邑,一眼看穿他“這般殷勤,犯錯了”
胡邑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方才在大堂遇見戚氏,打了聲招呼,讓人回雅間。”
嵇堰一瞬明白他的意思,臉色頓沉。
轉頭看了眼雅間的門口,磨了磨牙“去道歉。”
胡邑自知做錯了,也不敢反駁,只道“待回到府中,我就去道歉。”
嵇堰面色沉沉“隨你。”
說罷,朝憑欄樓下瞧去。
胡邑道“二哥不是在宮中搜查,怎么也來了”
在入茶樓追捕刺客之前,這茶樓早已被包圍,對面的鋪子也是禁衛軍的人。
方才戚氏被劫之時,窗牗微開,胡邑隱約見到對面禁衛軍打了個吸引刺客注意的暗號。
待看見破窗而入的人,胡邑才知攀上二樓救人的是二哥。
嵇堰面無表情道“來活擒刺客。”
胡邑想起那個被一刀穿喉的刺客,沉默了。
刺客也死了,嵇堰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走下樓梯之時似乎想起什么,頓足扭頭,若有所思的望向雅間的方向。
“你別跟著我回去,仔細去查一下今日戚氏都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
戚氏這段時日也是古怪。
先前沒有居安思危的念頭,現在卻是忽然間怕他報復,可是有人在她跟前挑撥了什么
胡邑驚道“二哥懷疑戚氏”
嵇堰睨了他一眼。
“緝拿刺客,調查戚氏,二者不沖突。”
五名刺客入了一重宮門,便說明這洛陽有接頭的人,宮中也有接頭人。
接下來不管是宮中,還是宮外,都將是翻天掘地的搜查。
到了樓下,嵇堰打馬朝著皇宮而去。
就近尋了醫館,瞧了脖子的口子。
好在傷口劃得不深,捂著來醫館的這一路,血量不大。
包扎好傷口,打道回嵇府。